你就嘴硬叭!
他毫不猶豫道:“要怎麼做?我能做些什麼?”
柔軟月色下,清澈的泉水池底,那個幾乎不能稱得上親吻的吻……
過往的記憶仿佛電光火石般閃過,他毫不猶豫道:“喂你我的血有沒有用?鳳凰血是不是能壓制你體內的魔氣?”
副人格似乎微愣了一秒。
他那張總是掛著戲謔嘲諷、無所謂的笑容般的臉,似乎在某一瞬間收斂了一瞬,面無表情地看著他。
不過很快,就像是石子落入水波的紋路一般,倏地消失了。
“你知道你在說什麼嗎?”
江宴秋半蹲在他身邊,導致副人格此刻微微仰頭看著他:“純粹的鳳凰血,乃是無價之寶,你就不怕我把你吸干了?”
江宴秋:“你不是說自己一根手指頭都動不了嗎?勉強信你一次好了。”
副人格:“……”
他還在大口大口的吐著血,臉上的表情有些奇異:“可你又為什麼要為了一個不相干的人這麼做?‘他’跟你有些淵源,我卻沒有,你不是剛才還在擔心我得到這具身體掌控權后大開殺戒?直接讓我死在這里,豈不是正如你所愿?”
江宴秋不耐煩地給鳳鳴消毒:“廢話怎麼這麼多,有完沒完,愛喝不喝。”
他其實心中隱有所感。
原先他還不確定,但跟副人格談了這麼多,他卻突然像是提前知道考題的考生一般篤定了。
——他不會做這樣的事。
要不然,又為何同意鎮守三年的無盡峰?
這壓根就是比不劃算的交易。
不等副人格反應,他已經小心地用鳳鳴割開手腕,“快張嘴快張嘴,別浪費了。”
副人格:“……”
他臉上依然掛著那副無比奇異的表情,直到帶著血腥氣的溫熱液體,一滴滴砸在唇上。
霎時間,無可匹敵、無可抗拒的香甜氣息席卷一切,讓他的心臟狂跳,血液仿佛都沸騰起來,叫囂著無窮無盡的渴望。
他下意識地張開嘴,將溫熱的血液抿入口中。
那滴血仿佛蘊藏著極精純、極純粹的靈力,服帖地順著食道劃下,轉瞬間涌入破敗的四肢百骸。
體內翻涌宛若巖漿的魔氣像是遇到天敵一般,囂張的氣焰被瞬間打壓。
太舒服了……舒服到郁含朝瞳孔微微放大,眼神有一瞬間的恍惚。
還真是一根手指都動不了……
江宴秋咬牙,向他的方向湊近了一些。
因為副人格的懶散和不配合,雙唇只微微張開一絲細縫,導致江宴秋為了對準把血液喂進去,不得不湊得更近些,甚至兩人前胸的衣服布料,都微微貼合在一起。
一只胳膊這樣撐了半天,江宴秋終于忍無可忍:“喂,勞駕,能不能張張嘴,吃飯總會吧。”
他剛要抬起頭,下一瞬間,身上的寒毛都炸起!
——郁含朝的瞳孔已經變成了純粹的金色,瞳孔變成豎起的尖尖,泛著失去理智的獸性。
面對強勁的天敵和未知的風險,鳥類向來都是瞬間炸起身上的毛,把自己蓬松成一個團團的球,好增大視覺體積,威懾對方。
鳳凰也不例外。
江宴秋瞬間一陣毛骨悚然,寒毛根根豎起,恨不得立刻揮出鳳鳴擋在自己胸前。
……但好在,僅存的理智阻止了他。
對方這幅樣子……要是他一揮劍,怕不是下一秒就要嗝屁了。
整個過程,就是他舉著酸脹的胳膊,差不多以一個整個人趴到郁含朝身上的姿勢,往他嘴里喂血。
而副人格就像是一個超齡的三百歲巨嬰,默默地依靠在石階前,睜著那雙金色的泛著獸性的瞳孔,面無表情地看著他。
“這到底要喂多少……”江宴秋喃喃自語。
副人格的胃簡直是個無底洞,吞多少都不帶吱聲的。而作為修士而言,江宴秋體質遠比凡人時要好很多,哪怕一下子失去全身六成以上的血液也不會有什麼大事。
他現在倒有些擔心會不會把人喂撐了,爆體而亡之類的……
時間慢慢流逝。
空曠的大殿中,除了郁含朝偶爾的吞咽聲,寂靜無聲。
江宴秋一邊喂血一邊觀察著對方的臉色。
好像是變紅潤了一些,至少不再吐血了……熟悉的威壓感也襲來了……
應該、似乎、大概差不多了?
他剛想起身找塊紗布把自己手腕上的傷口裹上,余光無意識地一瞥。
劍尊的手指……似乎動了動?
還沒來得及等他思考。
一陣天旋地轉。
江宴秋瞳孔微微放大,眼睜睜地看著天地在他面前倒換了位置,眼前的景色也變成了高高的穹頂。
……但預想中后腦勺的疼痛卻未襲來。
視線中,突然出現完美無缺的面孔。
依然泛著獸性的金色。
啊。
江宴秋眨了下眼。
是副人格。
他披散的長發垂下,與江宴秋的交織在一起,分外纏綿。
江宴秋完好的那只手被他扣住,壓在堅硬的玉石地磚上,動彈不得。
而另一只手……
他微微睜大眼睛。
郁含朝低下頭。
無比虔誠、無比珍惜地。
舔舐著那處傷口。
將所有剩余的血珠都舔得一干二凈,還不死心地用尖牙惡劣地戳了戳尚未愈合的傷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