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師玄琴臭著一張臉,還是口嫌體正直地將白綾分出另外一股,勉為其難道:“放吧,我接著呢。”
江宴秋小心地打開儲物袋,一團黑色肉球憑空出現在原地。
它像是呆愣了幾秒,瞬間跟原先一樣,飛快竄出去向某個方向飛去。
——然后被師玄琴的白綾兜頭一罩。
第二次被捉住的肉球:“……”
江宴秋沉聲道:“看來是一樣的。”
再往前,就是大宛的皇宮了。
.離皇宮越近,周遭越是寂靜。
這種寂靜,不同于太子薨了的消息傳來那次,江宴秋被請進宮調查死因時的寂靜。
而是一片死寂。
仿佛跟幻陣中那次一樣,偌大的皇宮,一個活人也沒有。
江宴秋神色冷峻:“我們得抓緊時間了。”
剛躍過那道深深的宮墻,江宴秋的心臟像是被一只無形的大手攥了一下,整個世界都漏跳了一拍。
……怎麼回事!
這股無比龐大、無比可怕的靈壓和魔氣!
甚至超過了迄今為止他遇到過的所有修真者!
哪怕剛晉升伏龍境時跟師玄琴打得平手的蕭無渡,都從未給過他這麼大的威壓感!
這種氣勢,他只在掌門真人跟劍尊大人身上領會過。
而這兩人,從來都是收斂周身氣機,從不故意用靈壓壓人。
而不像此刻這般,肆無忌憚地任憑磅礴的靈壓充斥整座皇宮!
師玄琴臉色很臭:“真是耀武揚威,不知道收斂的貨色,狗撒尿圈地盤都沒這麼離譜。”
江宴秋:“不好,我小師叔在里面!他先我一步來皇宮調查情況!”
他此刻無比后悔跟郁慈分頭行動。
一個小小的玄階任務,背后竟然牽扯出如此多的事端和如此危險的人物!
此刻不幸中的萬幸,在于那股磅礴的威壓實在太顯眼、太讓人難以忽視了,不用刻意浪費時間去搜尋,簡直就像個活靶子一般。
江宴秋:“麻煩你了,這時候還陪我蹚這趟渾水,要不……你把我原地放這兒就行?”
師玄琴漫不經心道:“好說,我本來也是為此事而來,順便罷了。”
明明還是白日,但一踏進皇宮中,光線瞬間晦暗了。
江宴秋心中緊繃著,鳳鳴早已出鞘,至純至陽的劍氣護體,驅散了一些陰風和寒意。
威壓最恐怖處……竟然是在金鑾殿。
那不是老皇帝的寢宮嗎?
到底是什麼人,大費周章、甚至如此提前地布下這局棋,甚至不惜以整個闕城作棋盤,以皇室作棋子?!
越接近金鑾殿,越是寸步難行,靈壓也越重,呼吸困難的前一剎那,江宴秋只覺得血管里的血液都灼熱了起來,靈力自發運轉,一股難以言喻、卻又飽含上古威嚴的力量在他血脈中流淌,為他默默抵消強大的靈壓帶來的影響。
前面……竟然有人在打斗?
江宴秋心神一凜,凝神屏氣,竟然在前面兩股動蕩的靈壓中……分辨出了極為熟悉、極為親切的一道。
是小師叔!
只見皇宮上方,兩道身影交戰,速度快得幾乎只能看見殘影,刀劍猛地相擊后又崩開,四濺的劍意和靈壓幾乎要割破所有膽敢接近之人的軀體和經脈。
其中江宴秋熟悉的一股,帶著冰雪般凜然冷肅的威壓,劍意如巍峨山巔的寒霜利刃,厚重磅礴,充斥著冷冰冰的殺意。
而另一道……
江宴秋無法形容,只覺得第一感覺,只有無窮無盡的陰寒、黏膩、邪異……好像只是站在那里,就被無比可怖的深淵鎖定了一般,令人動彈不得。
冰雪一般的劍意剛接觸到他裸露在外的肌膚,就如山巔雪、穿堂風一般輕柔地化開,還沒來得及給江宴秋造成任何傷害,就如清風般散去了。
郁慈瞬間察覺,目光遙遙地投向了他。
卻被對面之人捕捉到了這個空隙,一擊黑霧似的半月之刃襲來。
江宴秋怎麼可能給他這個機會,鳳鳴早已握在手中,手腕翻轉,鳳凰劍法第三式——“昆山玉碎”,直直地向半空中劈去!
那一瞬間,仿佛真的有鳳凰的清啼響起!
郁慈眼神冰冷,劍意如洪水席卷滔天,跟鳳鳴的劍意一同,交織纏繞著向對方襲去!
嗡——那人抬起一只手格擋,結果直接被狠狠摜在身后的殿宇上,飛迸出無數碎石亂瓦。
“咳,咳咳。”
硝煙散去。
那人一步步走出來,隱在灰塵飛灰中的面容漸漸清晰。
似乎那一下傷得著實不輕,他咳嗽了兩聲,伸手撣了撣衣袖上的灰。
——明黃色的,繡著五爪蟠龍的衣袖。
江宴秋瞳孔微微收縮。
一個他無論如何也想不到的人,此刻從硝煙中走了出來。
他唇角帶著淡淡的笑意,那抹怯懦此刻完全褪去了,跟先前仿佛根本不似一人,看著他,仿佛看著一位年輕氣盛、才華橫溢的晚輩。
——竟然是周徹!
那個唯唯諾諾,不敢直視他的雙眼,說一句話恨不得臉紅三次的二十一皇子!
然而接下來,他對江宴秋說的話,徹底顛覆了他此前的一切推測。
“我那不成器的兒子,先前多受你照顧了。”
周徹——不,應該說。
蕭衍之。
微笑著如是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