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小兄弟,我現在認下你這個朋友還來得及嗎?”
看他的目光儼然在看未來駙馬了。
江宴秋:“……”
那種事情,不要啊!
他還有任務在身,不僅要幫楚辭一同查案,還要趕著一月之期回昆侖復命,只得拱手道歉:“抱歉公主,不是在下不識好歹,只是……跟您實話實說,在下受五皇子邀約,此次還有要事在身,恕不能奉陪。”
“五哥?”鳳陽公主十分驚訝:“他什麼時候有這種癖好了?”說著,還上下打量了江宴秋幾圈,目光中透露出幾絲微妙的認同:“五哥別的不說,眼光的確是不錯的。喬氏那位小美人,本宮看著,心中也十分喜歡。”
江宴秋:“……”
喂,你哥知道你覬覦皇嫂這件事嗎!
不過,鳳陽公主也是個爽快人,江宴秋說明情況后,她也表示理解,大方道:“既然是五哥先找的你,我也不好做這個橫刀奪愛的惡人了。”
還沒等江宴秋松一口氣,她露出勢在必得的笑容:“江公子是吧?我們有緣再見……不,相信也不用多久。”
說完,干脆利落地調轉船頭離開了。
瞬間,江宴秋四周一片遺憾嘆息聲響起。
“啪”的一聲,郁慈手中的杯盞碎了。
江宴秋嚇得一哆嗦:“沒事吧小師叔,沒灑身上吧?”
萬幸,酒杯中空空如也。
這什麼質量的酒杯啊,換個人割破手了怎麼辦。
店家還沒走遠,點頭哈腰目光恭敬地送走公主的船,看到江宴秋他們這桌的情況,心下暗以為這位是公主府上的貴客,當即喊人:“怎麼搞的你們,快給客人換上新的玉杯。”
小心翼翼地陪著笑臉,絕口不提賠償的事,還為表歉意,叫人再送上兩壇好酒。
江宴秋當然不至于貪他這點東西,私下偷偷叮囑了小二,回頭把酒杯錢一起算上。
酒過三巡,雖然是濃度不高的清酒,也喝得人微醺了。
楚辭酒量明顯不行,喝到最后臉已經紅通通的,仿佛煮熟的蝦子一般,額頭枕著一只手臂趴在桌子上,“師弟……確實厲害……師兄喝不過你……”
笑死,你們修士就是太菜了,就沒見過幾個能喝得過我的。
不要小看社畜的酒量啊喂!
楚辭明顯已經醉得忘記能運轉靈力蒸發酒意了。
江宴秋也沒提醒他。
……讓楚師兄痛痛快快地醉一場也好。
獨自一人背負了這麼多,又承受了常人難以想象的巨大悲痛。
可能楚師兄需要的,不是言語蒼白的安慰,只是痛痛快快地醉一場吧。
郁師叔……看起來倒是很能喝。
江宴秋用力甩了甩頭,感覺視線也有些模糊了,卻發現郁慈依然端坐在自己原來的座位,神色淡淡,面白如玉,一幅克己守禮的模樣,衣服上連道褶印都沒有。
不愧是小師叔啊……
江宴秋不知為何,一時間玩心大起,竟然膽大包天地湊上去,一只手在郁慈面前晃了晃。
“……小師叔……這是幾?”
郁慈:“……”
他一把抓住江宴秋快懟到自己臉上的手,萬年不變的表情似乎多了絲無奈。
江宴秋那只亂晃的手被制住,十分不滿地抽了抽。
……沒抽動。
好吧。
他悻悻地放棄掙扎,抽不出來算了,為了防止胳膊酸,轉而朝郁慈那邊蹭了蹭,坐得更近些。
近到……對方甚至能隱約感受到他帶著酒氣的、淺淡的呼吸。
明明并不怎麼灼人,郁慈卻像是整個人被燙到一般,坐得更直了。
簡直像是心虛般,匆匆放開了被自己握住的那只手。
江宴秋毫無所覺,用力炸了眨眼,把眼前朦朧的水汽眨掉。
“哈哈,”他毫無預兆地笑了起來,“小師叔,你看楚師兄,好像一直醉蝦。”
郁慈有些無奈地低頭看著他:“……你也不妨多讓。”
“哪有。”江宴秋不服氣,為了證明自己,又豪爽地把自己面前的酒杯滿上了,“我還能跟小師叔你大戰三百回合!”
郁慈:“……”
他手指抽動了一下,仿佛極力忍耐。
望了眼頭頂,已然月上中天。
江宴秋愣愣地舉著杯子,半天才想起來往唇邊送。
還說自己沒喝醉……
郁慈搖搖頭,剛想伸手幫他把散亂得露出鎖骨的衣服領口理好,就見對方突然想起什麼,靈力運轉了一個周天,瞬間清醒,滿血復活了。
郁慈:“……”
不知怎麼。
他的目光中竟還有幾分遺憾。
清醒后,看著醉得不省人事的楚辭,江宴秋哈哈大笑,毫不客氣地嘲笑對方:“剛剛還夸口說自己千杯不倒呢,楚師兄,就這就這。”
剛剛那副樣子,真該用簡訊靈石錄下來給他看看。
算了,留著自己看也好……
郁慈不動聲色地收回手:“待會兒他怎麼辦?”
“‘他’?哦哦,你說楚師兄?”江宴秋有些糾結,“要不……帶回府上……?”
楚師兄都醉成這樣了,再怎麼也不能放著他不管。
帶回五皇子府上吧,又有些奇怪……萬一被人撞見了也解釋不清楚……
“要不,找個旅店開間空房,等楚師兄睡醒了,我們第二天一早去看看?”
郁慈微微頷首。
時候也不早了。
饒是熱鬧的云京運河,三更天后,河上的游船畫舫也少了許多。
月光泠泠如水,喧囂歸于寂靜,頗有幾分寥落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