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怎麼來的吃食……也只有他們自己知道了。
刀疤臉嚼著嘴里的草葉,望著江宴秋破舊外衫下也難掩的細長雙腿,眼里閃過一道混雜著狠厲和淫邪的光。他“呸”地吐掉口中的草葉,狠聲道:“進城之前,城里官兵多,不方便動手。人死在外面,那些當官的才懶得管。”
其余幾人紛紛道:“知道了,大哥!”“大哥英明!”
還有個色膽包天的小弟,視線色瞇瞇地在江宴秋腰線大腿上游離了半天,才急吼吼道:“大哥,待會兒左邊灰衣服那人能不能先別殺,讓兄弟幾個爽爽,過過癮先。”
除了他,其余幾人都有些意動。
雖然有人先前并不好男風,但這樣的亂世,女人本來就少,況且那少年雖是男子……他一看就錯不了,絕對是極品中的極品。
刀疤臉“呸”了一聲,唾沫直接吐在那小弟臉上,對方也不敢說什麼,只是賠笑。
“當然,”他舌尖重重地舔過后槽牙,似乎在回味:“我嘗了之后,自然有你們的肉湯喝。”
其他那些面黃肌瘦的流民離得遠遠的,不敢靠近這群人。他們或許聽到了,又或許沒聽到,俱是眼神麻木或畏懼,哪怕知曉這兄弟幾人想對前面穿著還不錯的兄弟倆下手,也不會、或是不敢出聲提醒。
誰也不想當這個出頭羊,換成自己被盯上。
那兩人……只能算他們自己運氣不好吧。他們嘆了口氣,麻木地想道。他們背井離鄉,老家的村落或鎮子,被魔修和兵匪洗劫一空,老人、女人和孩子,無一生還,其余幸存的那些人,千里迢迢來到皇都闕城,想要找條生路。
要怪,只能怪這賊老天不做人,怪自己運道不好吧。
.郁慈臉色十分不好看。
這還是第一次,江宴秋在他臉上看到如此陰沉的表情。
倒是讓這位總是沒什麼表情的小師叔看起來像個活人了。
兩人都是修士,別說十幾米外,一里多外的動靜也能聽得一清二楚。那兄弟幾人估計是老慣犯了,在謀劃什麼,半點沒出他的意料。
明明被盯上意淫的江宴秋自己,郁慈本人卻好像比他的怒氣還要大。
他用手肘捅了捅小師叔的胳膊:“他們說就讓他們說去唄,又不會少兩塊肉還是怎麼的,要是真有膽量沖上來作死,到時候我們再修理他們就是了。”
——“我們”。
郁慈偏過頭,似乎想說什麼,卻對上江宴秋帶著笑意的目光,那縷突然升騰的暴虐的、想要將人殺死后碎尸萬段的沖動,好像也漸漸被撫平了。
郁慈:“……你不生氣麼?”
江宴秋摸摸下巴:“唔,也還好。”
曾經在魔宗和初回玉仙樓的時候,再惡心的目光和言語他也經歷過。
還是那句話,跟這種人計較著實是大可不必,掉了自己的價。
對方是小人、瘋狗,你還要同一條狗計較嗎?痛打一頓丟出去便是了。多為這種東西氣結一秒,都是對甲狀腺結節的不尊重。
郁慈沉默幾秒:“……以后不會再叫你經歷這些。”
江宴秋忍不住“噗嗤”一聲笑出來:“小師叔,你怎麼突然一本正經地講義氣。說得好像回了宗門,你就要跟我結拜兄弟一樣。”
郁慈:“……”
結拜兄弟,那倒也是大可不必。
為防面前少年真的心血來潮,想要將這一想法付諸實踐,他明智地閉上了嘴。
江宴秋卻猛然反應過來:“啊,不好意思小師叔,差輩分了,沒想占你便宜的,多有冒犯多有冒犯。”
郁慈:“……”
他緩緩道:“我與你……年齡其實相仿。”
不知為何,他這句話說得頗為艱難。
“啊?我知道呀。”江宴秋奇怪道:“錢真人不是告訴我了嗎,你比我還小一歲呢。不過師叔就是師叔,我還是相當尊敬師長的哈哈。”
郁慈:“……嗯。”
.隊伍緩緩向前移動,已經近到能看見城門口例行盤查的士兵了。
刀疤臉陰狠地跟小弟們交換了一個眼神,幾人均是隱晦地點了點頭。眼下正是下手的時候,若是再往前,被那些官兵發現就不妙了。
他握緊了藏在前襟中磨得锃光瓦亮的匕首。
一路上,他們幾兄弟就是靠著迷藥和這玩意兒干翻了幾票大羊,很是肥宰了一頓,匕首上都浸透了煞氣騰騰的血腥氣——要不是惹上了不該惹的大人物,他們兄弟幾個也不至于來闕城避難。
因此這一路上,刀疤臉心中一直有股不上不下的惡氣吊著,讓他很想痛痛快快地殺幾個人……或是找個漂亮些、柔弱些的姑娘兔兒爺,望死里折騰一番。
那少年明明衣衫布料極是普通,整個人卻宛如一塊蒙塵寶玉,散發著難以形容的光華。
倒是不必急著殺了……挑斷手筋腳筋養起來,把玩一段時日,也未嘗不可……刀疤臉一邊心癢難耐地思忖著,一邊偷偷包圍上去,左手捂著那少年的口鼻,右手握著尖利的匕首抵住了后腰。
這外袍空空蕩蕩,腰身倒是意外的纖細銷魂……
刀疤臉不由心猿意馬了一秒,眼珠子一轉,惡狠狠道:“老實點聽話,爺幾個還能饒你一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