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真心地希望詹臺樂不要有事。
老狗逼,欺負忠心耿耿的義弟算什麼!
……呃,現在看起來好像也不是那麼衷心了。
只是在魔宗短短相處過半年,他曾經為詹臺樂做的,也不過是為他打打掩護,提點提點這傻孩子不要介入主角攻受的打情罵俏,吃力不討好,反而害得自己被揍而已。
對方卻能為他做到這地步。
說不感動是騙人的。
除此之外……江宴秋偷偷打量了幾眼劍尊大人的臉色。
雖然徹底昏過去前,他已經意識模糊了,但根據現場僅存的記憶判斷……他跟蕭無渡這個魔宗少主的關系,著實算不上清白。
郁含朝對魔修和魔族的厭惡世人皆知,萬一劍尊覺得他來路不明,曾經跟魔修不清不楚……便是拖下去審訊、嚴刑拷打,甚至搜魂都是有可能的。
他痛痛的腦殼飛速運轉,要怎樣把理由編出花來,才能打消郁含朝起疑。
“劍尊大人,我先前……那魔修……”
郁含朝眸色清淺,像是覆著冷冽的積雪:“不用在意。”
“他想要擄你回魔宗,沒能得逞,只是用些詭奇秘術逃脫了。你不用為這件事擔憂,自有人去解決。”
欸?
江宴秋微微睜大眼睛,有些不可思議。
……就這麼過去了?
不用再問問責,追問他為何會出現在那處,堂堂昆侖弟子又為何跟魔宗少主糾纏不清什麼的?
郁含朝淡聲道:“這本就不是你的義務,那魔修脅迫于你,是我親眼所見,沒有要受害的昆侖弟子自證清白的道理。”
他似乎是看出江宴秋在顧慮什麼,特意解釋了一番。
啊。
江宴秋既覺得意外,又似乎也在情理之中。
郁含朝這種人,從來只會冷酷地消滅敵人,從來不會像那些老頑固一樣,抓不到魔修不提,還要尋年輕弟子的錯處。
所以他在年輕劍修中的威望才這麼高。
所以才會有這麼多人崇拜他、愿意追隨他。
江宴秋眼神亮晶晶,“嗯”了一聲。
劍尊大人,真不是我有意想瞞著你的,抱歉抱歉。
實在是魔宗生活有點太過玄幻了,著實不知道該這麼跟你解釋(:3_ヽ)_心底的大石落了地,跟劍尊說了會兒話后,江宴秋感到一陣疲憊困倦襲來,往被子里縮了縮,有些無辜地看向郁含朝。
有點困了。
最好劍尊大人出去前順便幫我熄個夜明珠。
他當然是不好意思直接說出來指使堂堂劍尊的,只好瘋狂眼神暗示。
郁含朝:“……”
他慢吞吞站起身:“……好好休息。”
江宴秋乖巧點頭:“嗯嗯嗯嗯。”
夜明珠柔和的光線熄滅,他舒服地往軟乎乎的天蠶被里一鉆——沒錯,當然也是他帶來殞劍峰的,物盡其用了可以說是。眼皮子一碰,便快要陷入夢鄉。
就在他差一點睡著時,一團毛茸茸、軟乎乎、雪白一片的東西竄上了床。
雖然來客的爪墊已十分輕柔,半點動靜沒有發出,但奈何床墊實在太軟,由于自身重力,還是輕輕下沉了一下。
江宴秋對這動靜十分熟悉。
因為他如今也是有貓階層了。
因此,他半夢半醒間,十分熟練地一把將對方撈過來,夾在胸前放好。
果然是雪團。
沒想到劍尊竟然這麼不坦誠(:3_ヽ)_之前問他喜不喜歡小貓貓,還裝作一副若無其事的樣子。
這不是很輕易就放雪團上殞劍峰來了嘛。
看雪團這熟門熟路,出入殿中毫無阻礙的樣子,一看就是殞劍峰的常客了……
他思緒越慢,下巴抵在雪團的貓頭上,漸漸睡著了。
殿中,只余輕柔而均勻的呼吸聲。
雪團琉璃似的貓瞳,倒映著他恬靜柔和,毫不設防的臉頰。
十分規矩地在江宴秋懷里趴好,也闔上了自己的貓瞳。
.“宴秋,你怎麼又把自己弄成這樣!詹臺樂那小子也太不懂事了,竟然還玩什麼叛逆少年離家出走那一套,還害得你卷入險境,差點命都沒了。”
江宴秋的竹舍里,早已滿滿當當擠了一堆人。來探望、感謝、慰問小師弟,送靈植籃靈果籃的昆侖弟子來了一批又一批,不光是問道峰的同學,甚至還有大了他們好幾屆的師兄師姐。
畢竟江宴秋在秘境中的出色表現、危難時刻保全昆侖宗弟子的英勇事跡,被當時收留進幄帳中的師兄師姐回宗門后大為傳頌,他現在竟還成了年輕弟子間小有名氣的風云人物,甚至還有個別真人聽說后,還想主動收他為徒的。
楚晚晴一邊替他剝贛橙,一邊忿忿道,目光十分不善,剝皮的手穩準狠,似乎把手中的橙子皮當成了詹臺樂。
江宴秋:“……”
抱一絲啊,讓你背鍋了小詹。
他原先下山時找的借口是叛逆表弟詹臺樂離家出走,自己這個當表哥的要去捉拿他歸家——因為詹臺樂是大家在秘境中確實見過的,臨出秘境前也的確一個人突然消失不見,因此這個理由既合情合理,也不會惹人懷疑。
壞就壞在,哪知道去趟蒼華洲,竟然能牽扯出這麼多事!
本來以為一來一回頂多幾天的功夫,先是被薛秀春抓住,然后又因何府之事絆住腳步,最后竟然連千年前被封印的大魔師玄琴和蕭無渡都牽涉其中,著實離了個大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