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玄琴見突然冒出來的這麼個玄袍青年,眉毛一挑,不悅道:“這又是哪里冒出來的小鬼?沒大沒小,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尹常邪眼咕嚕一轉,拱手道:“前輩您有所不知,這就是現任魔宗老宗主之子,蕭無渡蕭少主。以他這個年紀,取得伏龍境界的修為,倒也算是少年天才了。只不過,蕭少主出生后周圍罕有與之想匹的敵手,從小被老宗主寵溺壞了,的確性子猖狂了些,連前輩您都敢頂撞,是該好好管教。”
“魔宗少主?”師玄琴有些驚訝:“那倒是配與本座說話。伏龍境——還算天才吧,比本座差些,不過也比你這根刷綠漆的老黃瓜天資高上不少。”
尹常邪:“……”
恨得牙快咬碎了。
要不是看這大魔頭身份強行忍耐,他早就血冥宗的功法招呼上去,把人變成血漬拉忽的空葫蘆了!
.那頭正在緊張(尹常邪單方面版)地對峙,江宴秋卻突然意識到,從剛剛開始,他發現的那絲違和感是什麼了。
蕭無渡這個老狗逼也……未免有些半死不活了。
無論是眼神、神態還是說法的口吻,跟以前那個叱咤風云、邪魅暴戾,動不動要把人拖下去的主角攻,差別也太大了吧。
要是換成他記憶中的蕭無渡,多半現有半死不活、懶洋洋端坐云端之上的時刻,恐怕早就跳下來跟師玄琴尹常邪他們打起來了。
而現在的蕭無渡,就像是……一潭死水。
他雖然在笑,但笑意卻分毫未達到黑沉沉的眼底。
就好像無論是尹常邪正在謀劃著推翻魔宗取而代之,或是蘇醒的師玄琴準備大鬧一番將修真界掀個底朝天,他都半分不在意。
這是……跟主角受白穆清吵架了?
不。
結合原先在荒郊偷聽到的尹常邪跟屬下的談話,江宴秋心中有個更離譜的,令他驚恐萬分的推測。
……不會真是因為他的死遁吧!
這是什麼展開?!老狗逼為白月光虐盡蚊子血替身,發現替身才是紅玫瑰?
我可去你的吧!
他現在只能祈禱,最好自己的存在感弱一點,再弱一點;最好蕭無渡眼瞎到最后也沒發現他!
.蕭無渡靈識的確掃到了院中角落的幾個凝元境的仙門弟子。
不過……他也只是冷漠地收回了靈識,并未在意,甚至連那些人的臉也沒有半分興趣去看。
放在以前,或許他還會饒有興致,把那藏在角落里的幾人揪出來,作勢要殺掉這幾人給白穆清看,換得美人一怒,卻還要強壓下心中的怒火向他求情。
但現在,他已經沒有半點這方面的興趣了。
甚至白穆清本人,也被他扼住咽喉掐得半死,如今也已趕出了魔宗,不知所蹤。
都無所謂了。
尹常邪被師玄琴嗆了回來,一計不成,又生一計。這次,他開始挑蕭無渡下手。
“少宗主,之前久聞您與那妙手白醫仙恩愛甚篤,兩人分明仙魔對立,卻不惜沖破世俗的阻礙,不失為一段佳話。在下聽后,也不免心中動容,為您與白醫仙的絕美情誼落淚啊。”
江宴秋心中一跳。
尹常邪卻狀似渾然不覺,繼續道:“倒是也巧,我身邊的這位師玄琴師前輩,也是為極為重情之人。心愛之人分明只是個普通人類,師前輩卻依然對其情根深種,甚至不惜怒發沖冠,與同族為敵,這份深情,兩位倒是十分相似啊。
”
草草草草草,就知道這人狗嘴里吐不出什麼象牙來!
江宴秋驚恐地看向蕭無渡的方向。
原本只是若隱若現、一閃而過的血絲,瞬間占據了蕭無渡整個眼白,一瞬間魔息大漲,甚至有具現化成實體的黑氣繚繞!
“尹常邪,你找死。”
蕭無渡一字一頓道。
下一秒,他站起身,蘊含著恐怖魔氣的一掌已然重重地向地面揮來!
師玄琴輕巧一跳,一拂袖,靈活的白綾就將直沖自己來的那部分掌風輕巧劃開。
尹常邪狼狽跳開,卻依然還是被波及到,漆黑的袍角瞬間被腐蝕了一大塊,他狀似無辜地大喊:“少宗主,無緣無故的,怎麼突然出手傷人吶?難道是我說錯了什麼不成?還是說,師前輩與戀人恩愛,惹您不快了?”
都這時候了,還不忘煽風點火呢!
蕭無渡眼球完全變成可怖的紅色,整個人像是失去理智的瘋子,完全不加收斂地一掌接著一掌。
那凡人的建筑哪能承受伏龍境的一掌?瞬間,掌風所到之處,堅固的磚石也墻面都似豆腐塊兒似的化為碎石齏粉,被打飛出去。
一時之間,一片塵土飛揚的破壞場景,何家的下人早就尖叫著四處逃竄,不知所蹤了,剛剛還沉浸在綠帽之痛中的何老爺終于緩過神,似乎是想去搭救角落里無人問津的可憐的何公子,又猛然想起,自己壓根不是他便宜爹啊!
猶豫再三,何老爺還是一咬牙,跟下人一同逃走避難去了,沒管何佩之的死活。
江宴秋他們所在的院墻一隅也遭受波及,他一手拽著受了內傷的相凝生,一手被宋悠寧拽著,一溜煙往何府外小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