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是小琴性情跳脫單純,頂撞了她幾句,這毒婦便殺心發作,命人往小琴的茶水飲食中下藥。我只不過是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罷了。”
江宴秋:“……”
原來只要是個豪門都這麼刺激啊。
如果何公子說的都屬實,那他這些行為,非但不是“性情大變”,反而是有血肉、有擔當的做法了。
氣氛一時陷入僵局。
魔魅慵懶地打了個哈欠,藕節似的胳膊挽上何佩之的背:“仙長們,你們行行好,饒了妾身吧。正如你們所言,低等的魔魅除了吸□□氣,根本作不得惡。我與相公情投意合,你們又何必做這棒打鴛鴦的壞人?”
相凝生急道:“可是你們能一輩子這樣嗎?你吸食了何公子的精氣,他不還是只有死路一條嗎?我們受何老爺所托,怎麼可能看你眼睜睜謀害一條人命?”
那魔魅黑琉璃似的眼睛無辜瞪大:“仙長,你可不要隨便誣陷人。我跟何公子,向來都是君子之交,從未做過那等齷齪事,何來吸人精氣一說?”
江宴秋:“?”
相凝生:“!”
好家伙,魔魅跟人類柏拉圖?
相凝生激動地指著何佩之:“你說你倆從未沒那啥過?”
“千真萬確。”
相凝生:“你自己看看何公子眼底下的黑眼圈,像是精血沒有虧損的樣子嗎!你不吸食他精氣,那你做魔魅圖啥啊!”
小琴深情款款地看著何佩之:“相公都是為了我,日夜操勞,想為我們搏出個以后來,連日里才略顯憔悴。為了相公,我也情愿壓抑自己的本性,不再害人。只要能遇相公長相廝守,便是身死道消又有何妨!”
何佩之緊緊把他摟在懷里:“小琴,我絕不會讓你出事!只要我活著,沒有誰能傷害你!”
小琴:“相公!”
江宴秋:“……”
相凝生:“……”
一下變成棒打鴛鴦,苦命的何密歐與琴麗葉了。
薛秀春作為極樂宗弟子,對精氣的領悟力和了解程度可謂冠及修真界。他親手驗了何佩之,并笑嘻嘻表示,魔魅說的是真的——人只是看起來憔悴了些,精血倒是沒少。
江宴秋摸摸下巴:“怎麼感覺,他們說得好像也不錯啊。”
相凝生快哭了:“江道友,怎麼連你也這麼說!”
宋悠寧卻是哼了一聲:“世人情愛大多本就虛妄易散,你知他們此刻恩愛,愿意許下同生共死的誓言;待到日后紅艷枯骨,情義耗盡,又該怎麼辦?難不成堂堂仙山弟子,要為了個定時炸彈時不時下山查看?”
男主,不愧是你,反詐騙反戀愛腦第一人。
這倒也確實是個問題,小琴現在肉身還算完好無損,能忍住不吸食何公子的精氣,可將來怎麼辦?他畢竟是魔魅,不可能靠愛續命。真的輪到香消玉殞,何公子能忍住不為他續命?
何老爺的委托又怎麼算?難不成告訴他——哦,你兒子說了,他跟魔魅是真心相愛的,人還活著,暫時還沒被吸走精氣,咱們也攔不住,您啊先看著辦?
何老爺答不答應不提,這也太丟上玄的臉了,小小一個魔魅都除不掉,他們可以洗洗把相凝生打包會仙山了。
薛秀春把玩著自己朱丹紅的指甲:“如此糾結做什麼,趁何公子不注意,將那魔魅打殺了,事后他還能說什麼不成?”
何佩之瞬間面色警惕。
見他似乎真像直接動手,江宴秋忙把人攔住:“等等兄弟,說不定就有其他解決辦法呢?”
好歹他先前也算答應了何公子,不暴力降魔,不好直接毀約不作數了。
他想了想,問相凝生:“用你的清心鈴試試呢?不是說專克魔物嗎?”
相凝生無奈:“清心鈴的威力,魔魅這種低等魔物怕是一下也撐不住,直接掛了。”
他們幾人大咧咧地坐在這兒商量如何干掉別人的小情人,何公子聽得心驚肉跳,手指顫抖,憑著對江宴秋勉強的信任和良好的涵養才沒把這群人直接掃地出門。
于是問題又陷入了死循環。
眾人枯坐了半天,也沒想出個好對策來。
最終,相凝生垂頭喪氣道:“江道友,此事多謝你們幫忙,耽誤你們時間了。要不然,你們先行離開吧,我在何府再待上一段時間,想想還有沒有什麼別的辦法。”
江宴秋:“要是想不出辦法呢?”
相凝生:“那我多呆一天,也能多約束那魔魅一天,防止他作惡。”
他此話一出,江宴秋不由心道,不愧是上玄弟子,還是很有心性的嘛。
修真界,上玄因為門規甚嚴,不講人情,宗門從上到下又都成日板著個臉,不少人背后偷偷議論,說他們“老古板”“披麻戴孝”“活該被昆侖壓一頭”。
但此時看著滿臉認真,眼神清澈的相凝生,他又覺得,像相凝生這樣的上玄弟子也沒什麼不好。
魔魅坐在一旁,倚在何佩之身上,早已等他們商量等得困倦了。他美人春困般打了個哈欠:“諸位仙師,商量好了嗎?是準備如何處置妾身啊?”
相凝生認真道:“你說你一不作惡,二不吸食何公子精氣,這誓言卻并沒什麼保證,也不完全可信。
恐怕,我要在府上多叨擾些時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