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今年。
進去六百四十一名弟子,竟有二百多人都折在里面!還不算那些身受重傷、只剩一口氣出來的!
常得遠根本無暇顧及半只燭陰猻都沒帶出來的痛心,冷汗已打濕了他的后背。
他雖說是地位崇高的仙盟之主,修真界地位斐然,萬人之上,但實際上,在那些真正的仙宗巨擎眼里,也就跟個峰主、長老差不多。
像李松儒他們,尊稱他一聲“常盟主”是人家客氣,愿意給仙盟這個面子;脫去這層身份,他什麼也不是。
這次還害的眾仙山年輕一代佼佼者損失慘重……
常得遠膝蓋一軟。
竟是差點跪下。!
第42章
韓少卿面色極冷,將他們一一檢查完畢后才松了口氣。
大家只是看著灰頭土臉、萎靡不振,靈力消耗過多,其他倒是沒什麼。只是王湘君不知為何神色恍惚,還頻頻用一種十分復雜的眼神看向江宴秋。
師兄師姐們也都完好無損地出來了,唯一出了點意外的……應該是江佑安。
他的右臉似乎是遭到了黑霧襲擊,被劃開一道三寸長,深可見骨的傷口,又猝然間遭遇洪水浸泡,大概是發炎了,此時傷口紅腫外翻,甚是猙獰可怖。
但更可怖的,大約是他的眼神。那眼神透著絕望與憎恨,宛如厲鬼般,仇視著在場的所有人。
江佑安平日里最看重的,除了修為和兄長的目光,便是這張臉。但江宴秋見他這幅樣子,哪里還有半點江府中初見時艷麗張揚的樣子?
有人小聲嘀咕:“又不是別人把他還成那樣的,旁人在秘境中救了他一幅鬼殺鬼殺的樣子,真不識好歹。
”
一個心地善良的女同門想用帕子幫他擦拭去傷口處的血污,卻被江佑安猛地揮開,大吼道:“別他媽碰我!”
那小女修差點跌坐在地,聞言瞬間紅著眼眶,被自己的小姐妹扶走了。臨了,不少人看他的目光都有些不善。當即有人不客氣道:“你發的什麼瘋?就你受了傷,就你最可憐,就你全天下最慘是吧!那麼多人斷胳膊斷腿都沒說什麼,你不過臉上拉了道口子,在秘境里要死要活地什麼也不干,現在還把氣撒到同門身上,算什麼男人!”
江佑安有生以來頭一次被人當眾罵這麼重的話,氣得胸口起伏,如同暴躁的困獸:“你她媽說什麼!你知道我兄長是誰麼就敢這麼說我!”
那人毫不客氣:“有什麼不敢說的,不就是江塵年江家主嗎!我們這邊又不止你一個江家人,江宴秋不也是他親弟弟?可你看看人家,幫忙畫陣救下我們這麼多人,你呢,除了拖后腿還有什麼擅長的?照我看你還應該感謝江宴秋呢,要不是他的防御陣,你現在傷的就不只是這張臉了!”
江佑安胸口劇烈起伏,環顧四周,卻發現沒有一個人站在自己這邊,而往日那些好友,不是受傷在角落里痛苦呻吟,就是尷尬地避開他的目光。
畢竟,誰也不想這時候站在眾人和救命恩人的對立面,那也太不是東西了。
韓少卿卻“哦?”了一聲,撐開羽扇:“什麼防御陣?小宴秋,我怎麼不知道這件事。”
成功把江佑安氣哭了的大功臣一拍腦袋:“哦,對了,韓師兄,是我忘了跟你說。
”他們剛剛著重描述了可怕的黑霧和吃人的慘狀,如何堅信團結克服萬難死里求生,忘了說改造陣法和完成陣法都是江宴秋的功勞。
韓少卿聞言,輕搖羽扇的手腕微微一頓。
江宴秋見他羽扇輕搖,狐貍似的眼睛微瞇起看著自己。
江宴秋:“……”
原來我是陣法天才來的嗎(:3_ヽ)_各宗各派都吵吵嚷嚷,場面一時喧囂塵上,哪里像秘境出口,比人間的菜市場還離譜。
局面都變成現在這樣了,仙盟所謂的試煉當然變成了笑話,江宴秋剛想離開,猛然想起什麼,走近一臉冷汗的常徳遠身旁,問道:“常盟主,請問燭陰猻兌換獎賞的地方是在哪里?”
常徳遠大腦還在拼命運轉此事的對策和面對憤怒的各宗長老的說辭,江宴秋喊了他好半天,才神色恍惚地回過神,強笑道:“小友,你方才說什麼?”
江宴秋耐心重復:“請問試煉兌換獎賞的地方在哪里?”
常徳遠見他一本正經,十分認真否樣子,不僅錯愕啞然。
——他早便知道了,燭陰猻是引來不知名的黑霧的罪魁禍首,仙門弟子們為了保命,早把那東西扔得一干二凈了。這孩子又在說什麼胡話?
江宴秋掏出一只被水泡得皺皺巴巴的儲物袋。
這還是被他們拉上玉舟后,楚晚晴交還給他的。他們之前劃著船在江宴秋跟王湘君掉下去的地方苦苦找尋,人影沒看見,倒是找到了早被江宴秋丟掉的儲物袋。
因為擔心里面有什麼貴重之物,便替他妥善保管好了,等找到人之后再還給他。
——而事實上,里面哪有什麼貴重之物,只裝著幾只燭陰猻!
江宴秋不想被這東西弄臟儲物袋里的其他東西,便清空了一個出來,專門裝燭陰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