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不養精蓄銳!為什麼不早做布置!
一時之間,幫著舉火把的舉火把,哼哧哼哧挖陷阱的挖陷阱,手里一刻也不敢停,生怕下一秒命喪黑霧之口的就是自己。
楚晚晴生平第一次看見死人,臉色發白搖搖欲墜,趕在江宴秋開口安慰她之前,詹臺樂雙手交疊放在腦后,老神在在地開口:“慌什麼,我們這不是有防御陣麼,那可是哥哥親手畫的,還不放心麼?”
他湊近江宴秋耳邊,小聲耳語:“放心,哥哥,我前天夜里用些小東西幫你試過了,一般的貨色根本闖不進來。”
不是很想知道什麼小東西的江宴秋:“……”
這時,幾位眼熟的昆侖師兄師姐突然期期艾艾地湊過來,面皮一紅,吞吞吐吐地問道:“那個、師弟,請問晚上我們可以進去避一避嗎?實在是不好意思,師兄師姐拿靈石跟你換!或者師弟你有什麼想要的嗎!盡管開口提!擠不下也沒關系,師弟你不用顧忌我們!直接拒絕就行!”
身為師兄師姐,布陣技術遠比師弟差就算了;這種時候不站出來保護師弟師妹,反而要向他們求助,這種羞恥感誰懂!
這幾人都相當面善,來時的路上還熱心地跟江宴秋他們分享了昆侖趣聞、修煉心得和問道峰生存指南。
要不然這時候也不好意思主動湊過來求收留,直接揮刀自盡算了!
江宴秋無奈笑道:“師兄師姐這麼客氣,反而叫我不好意思了,不就是個防御陣,這有什麼的。”
幾位師兄師姐頓時千恩萬謝:“嗚嗚嗚師弟你真好!”然后腳底抹油頭也不回地沖進了幄帳。
開玩笑!外面那麼危險,一刻也不想多呆好麼!
他們開了這個頭,旁邊圍觀許久的別派弟子瞬間十分意動,內心掙扎。
……怎麼辦!好想去!但拉不下這個臉!
誰讓他們之中有些人一開始還對江宴秋他們冷嘲熱諷呢。
這下一個個腸子都悔青了。
這時,一隊身穿袈裟,光頭锃亮的少林弟子也靠近過來,慧凈目光含笑,雙手合十朝江宴秋行了一禮:“江道友,貧僧這廂有禮。不知在下先前與江道友您的約定,還作數嗎?”
江宴秋回憶了一下,好像是有這麼件事。
大師還夸他幄帳好看來著!
“秘境夜晚詭譎,貧僧唯恐門中弟子遭遇不測,江道友陣法之術廣大神通,著實令在下佩服不已。我們一行人不需進入幄帳之中,只需在陣法范圍之內有個容身之所,供我們打坐便可。”
慧凈語氣和善,態度無比誠懇,后面跟著的少林弟子也都一幅仁慈憨厚之相。
江宴秋本來也不會不讓人家進來,點頭:“當然可以啊,大家就在幄帳里擠一擠唄,讓你們呆外面多不好意思。”
慧凈笑容越發真誠,卻是拒絕道:“江道友慷慨大方,愿意與人為善,貧僧卻不好叫你為難,本來厚著臉皮開口相求已是羞愧,要是得寸進尺,豈非畜生行為?”
他這話輕描淡寫,卻已有所指,說得其他那些蠢蠢欲動的別派弟子都是面上悻悻,膝蓋仿佛中了一箭。
江宴秋倒是沒聽出來慧凈的言外之意,只覺得大師為人真是太憨厚誠懇了,怎麼勸都勸不進來。
慧能一臉憨厚地抓了抓光滑的后腦勺:“江施主您真的馮客氣了,您愿意收留我們,我們師兄弟感激還來不及呢,你帳中還有女施主,咱們確實不方便進去。
這世上什麼人都有,要是其他人要是利用你的好心,你可千萬留幾個心眼兒啊。咱們師兄弟幾個在外頭,要是遇到想硬闖的小人,還能幫你攔一攔。”
別派弟子:“……”
感覺膝蓋更痛了。
江宴秋只得道:“好吧。”
.不遠處,江佑安鐵青著臉,看江宴秋跟昆侖的師兄師姐,和少林那幫弟子相談甚歡。
他很想斥責對方一句“不務正業”、“歪門邪道”。
但現實卻狠狠地打了他的臉。
那野種搗鼓出來的東西,似乎竟真的有用!
最令他心中生恨的是,周圍平日里交好的同門竟然心慌著急道:“江佑安,那江宴秋不是你庶弟嗎?怎麼不招呼你進去啊?”
“是啊,佑安,你快去跟他說說啊,我們都是你的朋友,看在你這個當哥的面子上,也把我們放進去啊!”
江佑安一瞬間捏緊拳頭,力道大到指尖把手掌割破出血!
一字字一句句、那些寫滿急切、期盼、懷疑的目光,都如有實質般,狠狠地抽他的臉!
憤怒之下,他死死盯著出幄帳拿東西的江淮。
江淮:“……”
他被對方怨恨陰毒的目光嚇了一跳。
這是在干什麼?這又關他什麼事了?
江淮努力思索了一番,恍然大悟。
——該不會是沒被堂哥招呼,生氣了吧?
江淮有些無語,社恐地躲避了江佑安的視線。
本來他跟江佑安的關系就算不上多好。
這個本家的堂哥從小就眼高于頂,十分高傲,向來是看不上他們這些旁支弟子的。
哪怕江淮從小資質不錯,也從未得過江佑安一個好眼色,向來不怎麼敢湊到他跟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