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門:“……”
好像也不是沒有道理的樣子。
那名弟子紅著眼睛:“都別攔著我,我也要采仙草補貼家用去!”
同門無奈,看著不遠處絲毫沒受到影響的江宴秋:“……那你也得有人家的本事啊。”
采摘仙草還真不是件容易事。
先不提鏡湖真人是上古大能,南瀾秘境中的靈草靈植大部分都是快要絕跡的珍稀品種,混在各式各樣的雜草嫩葉里根本認不出來;再者,江宴秋上百草峰峰真人的大課時是聽得最認真的,各式各樣的靈草都有不同的采摘方式,步驟若是錯了,靈草毀損事小,還有受傷的危險。
那名弟子紅著眼,隨便找到一株碧翠的草就連根挖起,結果那草瞬間從根到葉化為黑炭。
他不信邪,繼續鍥而不舍地瞄準了另一株靈草,結果那虛弱嫩苗一樣的小白花突然從葉片處裂開一道鋒利的口子,將那修士的手臉皮帶肉刮掉一大塊。
撕心裂肺的叫喊聲傳來,江宴秋嚇了一跳,手卻極穩地掐了個決,輕松把手里的靈草摘下來了。
那名弟子肉痛地包扎好傷口,終于明白這錢也不是誰都能掙的,沒那個金剛鉆攬不了瓷器活兒,悻悻走了。
.第二天,蒼衡劍派又是收獲滿滿地回來了。
每個人身上都帶著濃厚的血腥味。
夜幕降臨了。
江宴秋仰望著頭頂的血月,神色有些凝重:“二十五個時辰。”
白晝的時間延長了。
凡人若是整整五十個小時不睡,除了一些天賦異稟的能人異士,普通人怕是要困得當場暈厥。
他們雖然有修為,卻也不是完全不需要睡覺的。
“我們睡會兒吧,大家輪流守夜,一人一個時辰,爭取所有人都休息會兒。”
沒有人有異議。
畢竟這白晝實在是長得難熬,哪怕不到晚上,許多人已經精疲力竭了。
粗眉弟子猶豫地看向孫茂時,說道:“師兄,要不,我們也休息一會兒吧。”
白日里跟燭陰猻和其他妖獸高強度搏殺,蒼衡劍派很多弟子已經十分疲憊了。
孫茂時大手抹了把臉,露出凌亂的碎發和熬得通紅的雙眼,咬牙道:“不,晚上繼續。”
“我們大家,都不是資質多麼優秀的修真者,別人輕而易舉就能取得的修為,我們要付出十倍、百倍的努力,這一點,我相信你們所有人都心知肚明。”
蒼衡劍派的其余弟子都默默看著他。
“我們除了努力,除了拼命的修煉一無所有!就是因為這樣,我們更要混出個人樣,給他們看看,我們蒼衡劍派不是吃素的!出身、資質、家世不如人又怎麼樣,只要我們齊心協力,別人休息的時間也在努力,就一定能超過他們!”
他指著那堆血氣沖天的燭陰猻尸體:“看看,那就是證據!什麼狗屁昆侖、少林!我們蒼衡劍派一點都不必他們差!”
他慷慨激昂,眾人的士氣都被點燃了,一時間人心鼓舞,士氣大振。
孫茂時把能短時間使人精力充沛、精神亢奮的丹藥分發給了眾人,一時間,蒼衡劍派的弟子們面容雖是掩不住的疲憊憔悴,精神好歹亢奮起來了。
他振臂高呼:“今晚!不拿下百只燭陰猻就不回來!”
“師兄好樣的!咱們不殺上一百只不回來!”
“咱們蒼衡劍派就是有種!不比他們差!”
粗眉嘴唇囁嚅了兩下,終究還是沒說什麼,堅定道:“好,聽師兄的。”
.那頭沸反盈天,江宴秋鼻子嗅了嗅,聞了聞空氣中的血腥氣,聽到蒼衡劍派宛如軍訓喊口號一般的動靜,不禁……
躺得更平了(:3_ヽ)_說實話,他看孫茂時,就像看到內卷得最厲害還老是找茬挑釁他的男同事,只是覺得耳邊有蒼蠅在飛,頂多有點煩而已,真到厭恨的地步,那也談不上。
因此得知蒼衡劍派今晚又不睡,準備通宵作業,他也只是嘆了口氣。
自己若是好心好意上去勸勸,對方非但不會領他的情,說不定還覺得自己是故意眼饞,自己不卷也不讓他們卷。
隨他去吧。
他踏入幄帳,王湘君已經盤腿坐在自己的老位置打坐休息了。
嘿,倒是稀奇。
今天沒人招呼他一起,江宴秋還以為依大小姐的脾氣,肯定甩著冷臉走了,不樂意跟他們呆一塊兒才對。
發覺他的視線,王湘君忍不可忍地睜開眼,剛想冷著臉“哼”了一聲,卻在看到江宴秋腰間掛著的白日他送的儲物袋時,臉色不知為何好轉了一些。
詹臺樂已經躺好了,見他過來,一只手撐著下巴側臥著,一只手興奮地拍了拍旁邊的空位:“哥哥快來。”
江宴秋:“……”
感覺幻視了某個很出名的表情包。
詹臺樂衣服上幽冷的熏香味道傳來,江宴秋已經睡著,卻聽見夜色中,詹臺樂輕笑了一聲。
他閉著眼睛,迷迷糊糊問道:“怎麼了?”
詹臺樂笑嘻嘻地,綠瞳瞇起,在夜色中說不出的鬼魅誘惑:“今晚看來,不會太平啊。”
回應他的,是江宴秋均勻的呼吸聲。
.一道尖銳的慘叫劃破夜空。
江宴秋驀地驚醒,下意識抓起鳳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