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江宴秋:“……那倒也不用,你還是該干啥干啥吧。”
“……慢著。”
被他們拋在身后,站在原地的紅衣美人,似乎隱忍許久,才憋出這一句。
江宴秋轉過頭,見他攥緊拳頭,眉目一如往日的艷麗張揚,好似誰都看不上眼。此時一個人愣在原地,卻好像被丟棄的小狗,透出一股無言的委屈來。
江宴秋:“……又怎麼了大小姐?”
王湘君倔強道:“你把這東西拿走,我不要你的東西。”
江宴秋順著他的視線看過去:“你說這只燭陰猻?”
王湘君一抬下巴,默認了。
江宴秋:“……”
他頭疼道:“仙子,你可能搞錯了什麼,這只燭陰猻本來就是你獵到了,本就已經奄奄一息了,我只是補個刀,順手為之而已,真不是想向你獻殷情,也沒別的意思,所以你真的不用在意。”
來時的飛舟上,他看王湘君獨來獨往,看來平日那些侍女都沒跟來,這次只有她一個人,連個匯合的人都沒有。
他當然不至于去占大小姐這點便宜了。
于是他朝王湘君微微一笑:“沒什麼事的話,我們就先走了。這秘境也不知道會不會天黑,仙子一個人多加小心。”
他往前走了一步。
……沒走動。
江宴秋轉身,發現自己的袍角被一只白皙修長的手揪住了。
江宴秋:“……”
王湘君極力掩飾,還是沒忍住泄露了一絲夾雜著不甘、害羞、氣惱的情緒,臉頰也不知是因怒還是因羞染上一層薄紅:“不許走。”
“我王湘君,平生最討厭欠別人人情。”!
第29章
三人圍坐在篝火前,看著樹杈上那只靈果烤雞,靜默不語。
仿佛要這樣坐到天長地久。
江宴秋心中長嘆一口氣。
這樣三人行的尷尬局面,還要追溯到不久前,王湘君為了讓江宴秋停下,不小心撕爛了他的袍角,令詹臺樂面色一冷,險些用出暗器。
江宴秋:“……”
他好不容易阻止火藥味十足一點就炸的兩人,無奈之下帶上了倔強說不需要施舍和憐憫、不愿欠他人情的王湘君。
本來他還想路上跟詹臺樂打聽打聽魔宗的近況,現在王湘君在旁邊,他也不好開口。
有同門在,他怕詹臺樂身份被人瞧出來,本來想讓他先走,結果詹臺樂笑嘻嘻地拖長音,剛喊了個“嫂”字,他就連忙捂住高馬尾少年的嘴,訕笑著把人拉走了。
江宴秋把秘境中獵到的山雞放血去毛,刷上厚厚一層蜂蜜,肚子里塞滿栗子和靈果,架在樹枝搭成的架子上小火炙烤。
小刀劃開,濃郁的肉香夾著馥郁的果香撲鼻而來,能把人香掉舌頭。
江宴秋割下一只雞腿遞給詹臺樂:“喏,嘗嘗味道怎麼樣。”
以前還在蕭無渡手里的時候,那些魔修恨不得飲鮮血生啖人肉,覺得這樣有助于修行,總之就是正常人的食譜半點不沾。江宴秋作為一個味蕾正常的凡人,只能自給自足,極大豐富了小廚房菜譜。
詹臺樂自從吃過一次他做的鹽焗雞后驚為天人,三天兩頭到他那兒去蹭飯。
現在回想起來,還是魔宗少有的溫馨歲月。
第一塊肉給的是他,詹臺樂向王湘君拋去一個隱晦而得意的眼神。
他吃起雞來也極斯文,半點油沫也沒沾到嘴上,三兩下就將雞腿啃得干干凈凈。
江宴秋削下另一只雞腿,看了眼王湘君,有點尷尬。
大小姐這種人間仙子,他實在難以想象對方啃雞腿的樣子。
讓他看著他們吃?
好像又有點過分(:3_ヽ)_不等他糾結,王湘君已經神色淡淡地接過了那只雞腿:“多謝。”
正準備往自己嘴里送的江宴秋:“……”
王湘君不愧是頂級世家培養的“貴女”,吃相極文雅,只是在咬了一口后陡然加快了速度。
江宴秋目露老父親般的憐愛。
看都把孩子餓成什麼樣了。
一旁,詹臺樂嘎嘣一聲,仿佛跟那只雞有仇一般,連雞骨頭一起咬碎了。
他不知犯了什麼病,頭一歪就靠在江宴秋的肩上,拖長了音道:“哥哥,這人是做什麼的呀,你認識他嗎?我們不要帶著他好不好?”
江宴秋被他那聲“哥哥”給雷到了,給他撕了塊雞翅堵住他的嘴:“王道友是我的同門,之前沒給你介紹過。”
“哦,昆侖的啊。”詹臺樂撇了撇嘴:“都是一群道貌岸然的偽君子。”
江宴秋:“……”
好家伙,你這不是把我也罵進去了。
詹臺樂嘻嘻笑道:“當然除哥哥你之外啦。”
王湘君神色冰冷地把吃剩的雞骨頭包好:“這人是何人,棕發碧眼,一幅北疆長相。我看他行蹤詭異,面生得很,不像什麼好人。”
火藥味十足。
江宴秋生怕他倆先打起來,哄完這個哄那個,簡直一個頭兩個大。
心累。
說來也奇怪,他們走了這麼久,竟然沒碰上第二只燭陰猻。
天上沒有太陽,分辨不出這白日會持續到什麼時候。
山中無日月,花草樹木竟然也正常生長著。
仔細向來,密林中的光亮也詭異得很,不是那種溫暖的日光,而是單純慘白的亮,像是影戲里無聲而又刻板的幕布。
吃飽喝足,江宴秋拍拍手:“兩位,我們繼續走吧,看看能不能遇上其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