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宴秋:“……”
此時不跑,更待何時。
江宴秋才不管對方是不是突然良心發作,他鉚足了勁兒手腳并用地往岸上爬,因為卵石太過光滑還差點腳底一滑摔下去。
顧不上腳踝的疼痛,江宴秋死死咬著唇,還差一點就能爬到岸上!
“——嘩!”
巨大的水聲四濺。
第一次被拉下去時,江宴秋簡直氣得想罵爹。
有完沒完啊!你是水鬼嗎你!
被迫沉入池底,圓月在水面之上晃蕩成碎濺的金光,一切聲音仿佛都消失了。
他的視線被擋住了。
那人的瞳孔……變成了金色。
在這寂靜的夜色里,寂靜的水面下,金色的瞳孔妖異得不似人類。
這次舔他的血倒是慢了很多,帶著一絲小心翼翼,好像饑餓多年的乞人,頭一回嘗到頂級大廚烹制的珍饈,無比珍惜。
江宴秋:“……”
絕對的力量壓制面前,反抗似乎是徒勞的。
就在他以為自己沒被范軼他們害死,竟然要因為缺氧這種可笑的理由死在一個莫名其妙的人手里時,對方終于放開了他。
久違且珍貴的空氣。
江宴秋貪婪地大口大口呼吸,又因為嗆到止不住地咳嗽,難以抑制地流下生理性的淚水。
對方半蹲下來。
在江宴秋驚恐的目光中,抓住他受傷的那只手,半瞇著金色的瞳孔,繼續吸食他先前破損的虎口處溢出的血珠。
由于之前在密林里摸爬滾打,江宴秋身上滿是泥土灰塵。
對方卻毫不在意。
……這是餓了多少年了,還真是一點不挑啊……
雖然傷口又疼又癢,但識時務者為俊杰。
喝點就喝點吧,江宴秋一動也不敢動。
可惜,傷口本來就不大,已經漸漸開始愈合了。
對方不死心地用尖牙戳弄,也擠不出更多的血珠。
他的眼神很失望,松開手,直勾勾地盯著江宴秋。
那涌動著的令人渴望的香氣,幾乎濃烈得要透過雪白的脖頸溢出。
他抬起手。
江宴秋嚇了一跳,下意識地閉上眼睛。
然而,男人悶哼了一聲,似乎受了很重的一擊。
江宴秋眼睛瞇起一條縫,卻看見對方一掌拍在自己胸口,留下一個可怖的青色掌印。
……是活活能把江宴秋拍死的力道。
江宴秋:!
瞳孔地震。
他唇角溢出鮮血——這次是他自己的了。
冷聲道:“趁我沒有反悔,快滾。”
啊?還有這種好事?
為了放跑他自殘?
一話不說,江宴秋馬不停蹄地逃上岸。
他身后。
男人“咚”地一聲,直直倒了下去。
半天沒有動靜。
……不會就這麼死了吧?
腳步越來越慢。
要就這麼一走了之嗎。
江宴秋腦海中天人交戰,兩道聲音左右互搏。
“喂!你在想什麼!不跑等死啊!”
“可是擅自逃來人家的地盤避難耶,算半條命耶。”
“萬一又發起瘋開始吃人怎麼辦?!”
“為了把你放跑一掌把自己打得生死不知,又算半條命耶。”
腳步猶豫著停下。
身后依然沒有半點動靜。
江宴秋咬咬牙。
轉過身,大步回到池邊!
他覺得自己應該是腦子不清醒。
為了防止自己后悔,他費力地把男人扶到池邊,咬牙用鳳鳴在手腕上割開一個小小的口子。
鮮血滴下。
他擔心浪費,連忙把人嘴角扒開,把血滴進去。
他低聲道:“也趁我沒反悔,快喝。”
.“宴秋,你好些了嗎?”
江成濤推開門,謝輕言還帶著今日上課的筆記。
楚晚晴絮絮叨叨:“真是的,你昨天晚上到底在后山呆到幾點啊,怎麼還染上風寒了。對了,馮真人說你跟宋師兄那組見青草采得最多,今日生病的缺勤就不給你記上了,凝元丹也給你留著,需要的時候隨時去取。”
江宴秋痛苦地從被子里探出半張臉。
“怎麼回事,臉色怎麼這麼蒼白?”謝輕言皺著眉在他床邊蹲下,想替他把把脈。
江宴秋怕他看見手腕上的傷口,連忙往被子里藏了藏:“咳,今天好多了,不用擔心。”
卻沒注意謝輕言愣了愣,看著他縮回去的手,輕輕地“嗯”了一聲。
天知道他昨天是怎麼回來的(:3_ヽ)_給后山疑似吸血鬼的神秘男人喂了幾口血后,他生怕那人又發瘋,看他臉色恢復得差不多,就匆匆給傷口止了血,跌跌撞撞地爬回來了。
昨天三番五次地遇險又死里逃生,看到今天的太陽,江宴秋險些流下感動的淚水。
江宴秋眼神死:“就當被狗咬了。”
楚晚晴疑惑:“被狗咬了?后山哪兒來的狗?”
“……惡犬,別問。”
好在楚晚晴也沒太在意,興沖沖地提起另一件事。
“對了,今天早上宋師兄還問起你了,看到你沒來,他還挺驚訝的,問是不是昨天累到你了,要不要他過來看看。”楚晚晴一臉興奮:“行啊你宴秋,宋師兄可受歡迎了,據說追他的師兄能饒問道峰一圈!你跟宋師兄昨晚發生了什麼吶?他竟然還主動關心你耶!”
啊這。
江宴秋:“……沒什麼,可能師兄他人好吧。”
男主竟然會主動問起他?這不河貍啊,上輩子他姓什麼宋悠寧估計都不清楚。
別說是請假,他就是病得快掛了男主都不會多問一句的。
難不成……是弱點被他看到了,男主心生殺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