欺瞞家主,陷害主上。
這是要被杖斃的重罪。
眾人看向念露的眼神帶著些許憐憫,仿佛已經在看一個死人了。
不敢相信自己的命運就這樣輕飄飄被決定,她癲狂地掙扎:“不是這樣!我看錯了!就是在右邊!是天黑了我沒看清楚!非禮我的男人右肩確實有胎記!”
“哦?有這塊胎記的,似乎不止我一個人吧。”江宴秋微笑:“二哥,你說是不是?”
啊?
所有人面面相覷。
是這樣嗎?
跟江宴秋必須在大庭廣眾之下被迫露出肌膚,才能艱難地自證清白不同。江佑安是金枝玉葉、身份尊貴的二少爺,下人哪有機會看過他的身體?
旁人不知道,江塵年卻知道。
他目光沉沉,不知道在想什麼。
江宴秋松了口氣。
他知道這個秘密,還是小說里,原主曾無意間聽貼身小廝提起過,江少爺有塊跟主子一樣的胎記。
原主卻誤以為這少爺說的是男主江若溪,依靠這點想了個法子想要嫁禍男主。
最后卻發現,同樣擁有這塊胎記的,是二少爺江佑安。
聰明反被聰明誤,弄巧成拙,反而害得自己暴露,狠狠挨了一頓鞭子。
下屬想靠近,江塵年卻難得沒由來地煩躁,沉聲道:“把人拖下去。”
長了耳朵的都聽得出來,他是動了真火。
念露慌張地左右張望,全是或同情、或指責、或幸災樂禍的臉。
就連那麼溫柔、那麼正直,一直在幫她說話的江若溪,都避開了目光,不愿跟她對視。
那一瞬間,也不知道她是哪里爆發出的力氣。
狠狠掙開了按住她的下人,幾乎是撲到江宴秋身上,舉起一塊玉佩。
她頭發散亂,原本如花似玉的面龐已然扭曲得不似人形:“這是你的吧!這就是你的玉佩!是你強迫我的時候掉下來的!哈哈哈哈哈哈哈!是我贏了!”
她力氣突然極大,江宴秋站穩,定睛瞧見那枚玉佩,臉色變了:“你從哪里偷的,還給我。”
他顧不得被尖利的指甲抓花的臉和受,想要奪那枚玉佩。
這是春紅的遺物。
畫了八十兩銀子從攤販那里購買的,說是能清心辟邪,保證高中。
江宴秋一看便知道,那只是一塊雜質明顯,根本不值幾個錢的玉佩而已。
饒是如此,春紅去世后,他也小心收著,時常佩戴。
激烈的爭搶中,江宴秋最終還是占了上風,指尖勾住了那枚玉佩。
他不由松了口氣。
一只畸形扭曲如爪的手重重拍在他的手背上。
啪。
玉佩狠狠摜在地上,碎成兩瓣。
時間仿佛靜止了。
不知過了多久,江宴秋抬起頭。
所有情緒都被他收進了沒有表情的面孔里。
他一腳把那婢女踹翻在地。
江佑安、江若溪、所有人都呆住了。
江宴秋平靜地抬起頭:“你身上有魔氣。說吧。
“跟你私通的到底是誰。”!
第6章
修仙界無人不知,江塵年對魔族深痛惡覺。
天地靈氣,陰陽調和。亙古以來,有靈氣,便有魔氣。
靈氣能為修士所用,對普通人也大有裨益;魔氣則污穢不堪,輕則引起不適,重則使人性情大變,失去理智,甚至身死殞命。
不知多少年歲之前,大陸上靈氣和魔氣還是交雜混駁,纏繞不分,大陸上有修士,有凡人,自然也有魔族、魔物。
為了天下蒼生,以昆侖為首的眾仙家合力布下大陣,將世間大部分魔氣封印至地底,玄門仙家才得以發展壯大,繁榮昌盛。
但世間萬物,分久必合,盛極必衰,是天道,亦是真理。
被封印在地底數千年的魔氣及多少年不成氣候的魔族,最近幾十年來蠢蠢欲動。
十二年前,天魔現世。
他在冥河蟄伏多年,蘊含無邊法力。劍尊重傷閉關,如今仍安居樂業的普通百姓、無憂無慮的年輕修士,幾乎不知道,當年局勢危機到了什麼程度。
大廈差一絲便傾覆。
世家、大派的數十位長老、大能齊聚一堂,抱著必死的信念將其封印。
距今已一十二載。
天下太平。
就連江佑安他們都不知道,江老家主和宣夫人是如何去世的,只以為是遭奸人暗算,出了意外。
但江塵年知道,甚至親眼看到了父母臨死前的慘狀。
而現在。
重重禁制、無數高手坐鎮的江氏仙府,怎麼可能會有魔氣?
.銷金衛是江塵年身邊最忠誠的死侍,世代效忠江氏,幾乎個個都有玄光境至伏龍境的修為。
江塵年面沉如水:“帶下去審。”
身旁的銷金衛單膝跪地:“是。”
那句“帶下去審”,在座許多人都打了個哆嗦。
銷金衛的審法,不死也要脫層皮。
那樣的嚴刑拷打,啞巴都能把祖宗十八代交代出來。
江佑安傻了眼,怎麼也沒想到事情急轉直下,怎麼一個小小的婢女還跟魔族扯上關系了。
他急忙道:“哥,是不是有什麼誤會!江宴秋那個野種,誰知道他是不是擔心被怪罪亂攀扯。”
江塵年暴喝:“你給我閉嘴!”
江佑安怔住了。
他大哥再怎麼生氣,也從來沒有這麼吼過他。
江塵年面色陰沉,沒有看江佑安一眼:“把他給我帶下去,關房間里,一步不許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