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宜年還在胡思亂想,被韓少卿一折扇輕輕彈在腦門上。
“在想什麼呢?”
在想現在從玉舟上跳下去生還幾率有多大。
“怕什麼,當個廢物就讓江家養你唄。你們江氏富可敵國,養個小廢柴算什麼。”韓少卿打開折扇遮住下半張臉湊近他:“實在不行,還可以投靠你少卿哥哥呀。怎麼樣,是不是很劃算,你叫我聲哥哥,以后我養你呀。”
江宴秋:“……”
那倒也是大可不必。
.飛舟日行千里,不出半日,便到江氏的地界。
乖乖。江宴秋對江氏的財大氣粗嘆為觀止。
飛舟之下,連綿的礦山湖泊、靈田妖獸,族人弟子御劍飛行,最高的一座山峰仙氣繚繞,龐大的府邸坐落其上。
有種這輩子都不用再拼搏的感覺。
飛舟急速下落,韓少卿在門前停下,瀟灑地把人提溜下去:“人送到了,你大哥的托付我就完成了。小宴秋,我還有其他事情要忙,自己回家別哭鼻子啊。”
江宴秋乖巧:“謝謝韓大哥。”
韓少卿笑瞇瞇:“真乖,有點不舍得把你還給塵年了——小宴秋,你們江氏家大業大的,可別給人欺負了去。”
他這話別有深意。
江宴秋:科科,那還用說。
原主的狗血豪門世家是如何的龍潭虎穴,他早在原著中見識過了。
主人公江若溪雖然是江家上任家主與一名小妾所生,但他生性純善,玉雪可愛,是全家上下的團寵心頭寶。
反觀原主,出生本就尷尬,還在青.樓長大,最喜鉆營算計,踩高捧低,偏偏他的壞還很愚蠢,每次背地里使壞都被識破。
久而久之,更為江家不喜,最后因為陷害手足被現任家主江塵年親手斬于劍下。
江宴秋腦中漫不經心地思索著劇情,隨下人來至府內。
越過亭臺樓閣,曲水流觴,花團錦簇間,正長身玉立著幾位公子。
紅衣那位艷麗張揚,神情似有不耐,是已逝的宣夫人所出的嫡次子,江塵年的親弟弟,江佑安。
青衣那位靈動可愛,正挽著紅衣人的胳膊,好似怯怯,仿佛來人是什麼洪水猛獸,不用說,自然是江若溪。
還有一個身穿明黃色袍子,只是體型略有一絲寬廣,將道袍撐得緊繃繃。難為修仙界人均俊男靚女的情況下,還能把尊貴的明黃色穿得如此像暴發戶。這人是宣夫人的母家子侄,臨安宣氏的小公子宣平。
人家兄弟相認,你問宣平這個外姓這時候杵這兒干嘛?
——當然因為他是個大傻逼。
宣平此人,從小就覺得姑姑家的江若溪如此天真純善,惹人憐愛,跟他十分要好。不僅擔心江家苛待他,宣家那邊有什麼好東西也要給他帶一份。
這二百五,別說江若溪是妾氏所出,跟他半點血緣關系沒有。若非宣夫人英年早逝,江塵年和江佑安不計較,不然兩家還要因小輩鬧個大紅臉。
這次也不例外,他此刻在這兒,就是要替便宜表弟出口氣。
前段時間,他見江若溪一直郁郁寡歡,天真的笑容下偶爾露出落寞的神情,忙問怎麼了。
這才得知,江若溪竟然不是江老家主所出,而江家準備把那個孩子認回來了!
江若溪睫毛微顫,神情擔憂:“你說,大哥他們會不會把我趕走,不讓我再住在這兒了。”
宣平:“怎麼可能,我看誰敢!”
江若溪:“可是,我怕新來的弟弟不好相處,覺得是我搶了他的東西,從而針對我……話本上都說他們凡人,為了一口吃食都能殘害父母兄弟。”
宣平的憤怒和保護欲爆棚:“你放心,有我在,到時候給那個外面來的野種一個下馬威,保管他以后服服帖帖的,見了你繞道走。”
雖然這位“野種”初來乍到,略有些出乎他的意料。
在宣平的設想里,凡人間一個妓.女養大,肯定氣質猥瑣,形容可惡,哪配與江若溪相比。
然而事實上。
江宴秋烏發用一根青簪簡單豎起,十六七歲的少年人,膚白如雪,身形纖細,如檐下初雪,清泉明月,說不出的出塵秀美。
似乎……比江若溪還要好看。
無人注意,江若溪原先明媚的笑容僵了僵。
宣平雙手抱臂,上下打量,本該瀟灑的動作,因為胸寬胳膊短略有一絲艱難:“你就是那個什麼,江宴秋?”他“哼”了一聲:“見了兄長也不知道打招呼,難道要做哥哥的主動給你行禮?”
江宴秋一笑,不鉆他下的套:“哥哥們早已知道我姓甚名誰,生平年歲,我卻對江家一無所知,相信兄長肯定憐惜我年幼漂泊,不會跟我計較。”
說來也是巧合,男主、江佑安和原主江宴秋都是同一天出生,只是差了幾個時辰,江宴秋成了最小的。不過他臉皮厚,“年幼”兩個字說得沒有一點心理負擔。
江宴秋哪里看不出來宣平這是沒門也要找縫兒尋他的錯處呢,他把“兄弟仁厚”搬出來,他們總不能自己打自己臉。
二哥江佑安早就等得不耐煩了,被江宴秋的話一堵也不好發作,只得道:“行了行了,本來大哥說好了有空帶我去蝶明谷,都是為了等你回來,計劃全泡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