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是哪個樓層的鄰居,正在練習長笛,長笛音色悠揚且溫暖,選得曲子又是柔和的曲譜,沈既白在這音樂里抬起頭和顧一銘擁抱在一起。
外面又開始下起了小雨,正如音樂一樣的應景,長笛的聲音順著空曠且狹長的樓道通往每一個家庭。
他們在優美的音樂里擁抱,接吻和晃動身體,在客廳的空地毫無章法地跳了一支舞,對視時彼此的眼中都滿含愛意。
世界上最強大的武器就藏在每一個平凡生活的美好里。
半夜,沈既白被夢驚醒,毫無意外的他依然被顧一銘抱在懷里,只是房間里微微有些刺眼,他小心地抬起頭,瞧見了床頭亮著光的小夜燈。
難怪顧一銘總是最晚睡,難怪他總是要把自己弄得精疲力盡。
沉思了三秒他又躺了下去,任由自己放松神經,再次沉睡在顧一銘的擁抱里。
沈既白是個很糊涂又很明白的人,他明白顧一銘的不安和防備,也清楚他的試探和遮掩,他不在乎自己能從愛人那里得到什麼,但卻很在意顧一銘想要什麼。
誰沒有私心和秘密呢,就連沈既白,不是也瞞著他的丈夫一個大秘密嗎。
沈既白總是很擅長說服自己。
第4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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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他們是一起出的門。
因為沈既白的工作特殊,白班要求最晚七點四十到崗,結婚后顧一銘都是跟著他的時間走,一個九點上班的霸總,硬是在八點前就到了公司。
好在沈既白也不是每天都在上白班,還有中班和大夜在撐著最后的曙光,讓恒盛的打工人得到了一絲喘息。
楊助理整理了一份沈既白的當月排班表,偷偷發在了幾個管理層的升職加薪群里。
所以今天當顧一銘到公司的時候,楊助理已經在崗了,他甚至還卡著點泡好了咖啡。
“以后不用這麼早,正常時間上班就行。”顧一銘對進門送咖啡的楊助理道。
楊助理的臉上滿是謙卑:“我每天也起得早,在家也是閑著,早點兒來公司也能早點兒進入工作狀態。”
“嗯,去忙吧。”
“好的,您有事叫我。”
楊助理放下咖啡,轉身出去了。
人這一輩子都在力爭上游,讀書的時候,老師喜歡勤奮乖巧的,工作中,領導喜歡有眼色有能力的,他一直都是學校里的頭名,沒理由工作里拔不了頭籌。
沈既白開著車在去往醫院的路上,天空還在下著雨。
這場雨從昨夜開始就沒有停歇,帶著洗滌萬物的莽氣,雨水順著風的形狀一寸寸侵占這片土地,空氣里到處都透著一種潮濕的腥氣。
快六月了,等這場雨結束,天氣就會馬上熱起來,是穿短袖的季節了。
昨天江覃說結婚禮服想讓家里的老裁縫來做,沈既白沒有意見,于是江覃就把裁縫們給叫了過來,當場量了顧一銘和沈既白的尺寸。
顧一銘還順便幫他和自己定做了好幾套衣服,讓他挑喜歡的穿。
想到顧一銘,沈既白就往后視鏡看了一眼,后面跟著的車子有很多,也不知道哪輛車里坐著的是那個偷拍的人。
A市是個外來人口大市,比本地人口多了三倍不止,人群川流不息,每個人都是這片鋼鐵森林里的螞蟻,抬頭不見天地,只能透過自己的井口往外面望去。
他們或匆忙、或忙碌地奔波在這座城市,只為能在這留下一個容身的腳印,一個遮雨的屋頂,那是螞蟻們對自己辛勞付出的回報,城市里的每個人都在為了夢想而努力。
城市道路從七點就開始堵,沈既白坐在車里也不著急,他已經習慣了,周一的早晨總是比平時更堵一點。
他拿出手機連上藍牙,給方芳打電話,那邊接得很快。
“喂,既白。”
“媽,”沈既白戴上耳機,“我昨天去見顧一銘的父母了。”
“怎麼樣?他們家人好相處嗎?”
“挺好的,”沈既白語氣輕快,“他們想快點辦婚禮,我告訴他們,你們下個月過來。”
方芳沉吟片刻,道:“這次過去,估計有好多事要商量,說不定還要呆上一段時間,小顧不是現在住你那嗎,我看還是在那邊買套房子,來往也方便。對了,他們給了你什麼見面禮?”
“房子,基金股票什麼的,”沈既白老實地說,“反正是不少東西,您給顧一銘的見面禮可不能小氣。”
“你媽媽我是這樣的人嗎,行了,這事你就別管了,等我定了機票再告訴你。”
方芳很闊氣地掛掉了電話,沈既白問候沈知意的話都沒來得及說出口。
原本沈知意非常不贊同這段婚姻,他覺得顧一銘不經過雙方父母同意就拉了沈既白去結婚,是對沈既白的輕視,是對婚姻的不負責。
結果就在沈既白打電話說結婚的第二天,顧一銘的禮物就空運到了沈既白老家,也不知道他哪來的地址。
方芳用夸張地語氣說禮物堆滿了一整個房間,還送了兩瓶貴重的紅酒,顧一銘又特地打電話過去給方芳和沈知意道歉,用的說辭當然是一見鐘情,沈知意就這樣稀里糊涂又半推半就的認下了這門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