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人又是社會性動物,只要你在這個世界生活一天,你就很難斬斷和其他人之間的各種關系。何況她還這麼年輕……
思及前幾天在走廊碰見岳月那雙古井般平靜的雙眼,沈既白唯有一聲嘆息。
生活不會永遠都是美好和希望,有時候它也讓人感到丑陋和絕望,但無論如何,人生不能回頭,你只有大步往前走,才會甩開這些斑駁的痕跡。
每個剛入職的醫護心里都是滿懷悲憫的,但隨著工作時間的加長,醫患矛盾的加深,現在大多數醫護的臉上都只剩下了麻木。
沈既白不希望自己未來也是重復著同樣的心境,他把岳月的事記在心里,用作給自己職業生涯的提醒,他偷偷地定了一束花,讓外送小哥放在了她的床頭柜上面。
岳月出院的時候剛好到他交接完準備下班,沈既白和她坐同一次電梯,擁擠的電梯間里,岳月小心翼翼地摟著花,臉上露出了一絲淺淺的笑容,這讓沈既白感到快樂,也讓他沉重的心情有了撥云見日般的輕松。
幫助別人會讓自己獲得快樂,沈既白再次確定了這一點。
熬到了休息日,顧一銘帶著白億鑫過來接上沈既白去沁園。
一模一樣的四個人,一模一樣的座位,不同的是這次已經是濃春日暖了。
沈既白脫下了厚重的羽絨服,穿上了春日的薄衫。精心挑選的衣服襯托出他優秀的身材比例,這讓白億鑫看見他就舉起了大拇指:“帥啊,小白。”
白億鑫把他從頭打量到尾,突然露出了意味深長的笑容,他對著沈既白眨了眨眼,沈既白移開了眼眸假裝沒看到。
他低著頭上了車,略顯緊張地看向顧一銘,見他嘴角含笑,心中對自己的穿搭也甚是滿意,這次不會再顯胖了。
說了是賞花,也不能就這麼干坐著,顧一銘領了人上二樓,到了一個休閑室,這個房間的視野很開闊,不僅能看見眼前的花園,更遠處的小院也能看得一清二楚。
沈既白走到窗邊,顧一銘跟著過來,他說:“上次發給你的照片,就是站在這拍的。”
眼前全是大片大片的花朵,已經開了許多,一簇簇的掛滿了枝頭,沈既白嘆道:“真漂亮。”
顧一銘笑了笑,他就知道沈既白肯定會喜歡。
“可惜不能常開四季,再有一個月,他們就會凋謝了。”
沈既白聞言看向他,忍不住說道:“四季都有不同的風景,倒也不必執著這一種,到了明年它們又會來看你。”
顧一銘看著他的眉眼,心中微動,他想問沈既白,明年你還會不會陪我看花,他忍住了,這不是他現在能問的問題。
隔壁的窗戶邊,顧源和白億鑫擠在一起,他低聲下氣地說:“這都好久了,你怎麼還生氣?”
白億鑫面上發紅,怒視著他:“你管我,你真的煩死了,走開。”說著推了顧源一把。
顧源賴在那邊不肯走,又不知道在小聲的說些什麼,沈既白沒有再聽,只是笑笑。
跟白億鑫認識這麼多年,很少見他有這麼孩子氣的時候,被做為家族繼承人來培養,他總是周到而體貼的,這和顧一銘有點像,他們都是表面看上去很理智而冷靜的人,好像有了強烈的情緒就不是一個合格的管理者。
顧一銘低聲說:“他們從小就這樣,打打鬧鬧然后再和好。小時候顧源比現在好看,我們還以為他會分化成Omega,億鑫還說過要娶他回家,沒想到分化成了Alpha,當時億鑫還失落了很久。”
沈既白想了一下,一個嘴巴甜會撒嬌的Omega,確實挺招人疼的,他問道:“這麼說億鑫分化比顧源晚?”
顧一銘肯定地點頭,道:“顧源初中就分化了,比較早,他一直喜歡億鑫,沒有交往過別人。”他問沈既白,“億鑫在大學有交往過男朋友嗎?”
沈既白想了想,緩慢地搖頭:“據我所知是沒有,不過倒是有很多人喜歡他。”
顧一銘笑笑:“應該的,你們都很優秀,而且……也有很多人喜歡你吧?”
他問沈既白:“你知道你在大學很有名嗎?那個醫學院的高嶺之花,據說來跟你表白的人全部都被拒絕了,是這樣嗎,沈醫生?”
顧一銘的語氣很平靜,像是在隨意的閑話家常,他這麼不帶攻擊性的語氣卻問著讓人心臟繃緊的話,沈既白不明白他為什麼要問這個話,上次他已經說過了,是人不對而已。
他想也許顧一銘并沒有察覺到他的想法,那他不介意一次次的把自己的喜愛說給他聽,直到他不再需要為止。
于是沈既白垂下的眼眸抬起,他認真地看著顧一銘,輕聲說:“是我不喜歡,來表白的人里,都沒有我喜歡的人。”
顧一銘偏開了目光,很快又轉回來,問他:“陳郁也不喜歡嗎?”
“陳郁?”沈既白皺了皺眉頭,“我不認識。”
“真的?”
“我沒必要騙你。”沈既白肯定地說。
顧一銘露了笑臉,他仿佛得到了想要的答案,又好似被沈既白的話取悅,顯得心情很好的樣子,他柔聲說:“我準備了烏篷船,一會兒帶你們去游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