鯨魚并不知道人類的遺憾,它可以自如的潛入海底,可人不行,因為人會懷念會向往,更多的人把自己困在了回憶里,不是每個人都有忘卻痛苦的能力,無辜的人也不該得到被忽視的命運。”
他說這話的時候眼睛是看著天空的,冬季夜晚的天空即使有城市燈光的反射,還是深深沉沉的,其實什麼都沒有,也什麼都看不見,一如他此刻的心境。
林厚蒲的眼神透著迷茫和無力,他似乎并不在意身邊有沒有人,身邊的人是誰,像是在喃喃自語,沈既白想他大概也有屬于他的秘密。
他們在停車場分手,沈既白開著車往醫院方向去,他的筆記落在了醫院,他一路都在回憶林厚蒲離開前的眼神,像是釋然又像是更深的掩蓋,把沉甸甸的東西壓在眼底,壓的人喘不過氣。
到醫院停好車,他往里面走,今晚人不多,只在急診室門口站著零星幾個。
其中有兩個人靠在一起,一個扶著另一個的胳膊,貼的很近,嘴里還嘟囔著都怪你什麼的,沈既白看了一眼,疑惑地喊了一聲:“億鑫?”
白億鑫聽見這熟悉的聲音,回頭看見沈既白,扶著顧源的胳膊單腳小蹦了兩下,面對著沈既白說:“小白,好巧啊。”
沈既白看著他蹦跶,趕緊走過去扶了另一邊:“腳怎麼了?”
顧源見縫插針地鉆過來,親密的扶著白億鑫的肩膀說:“億鑫哥跟我打球的時候扭到腳了,我們來看醫生的。”說著伸出手朝向沈既白,“你好,我是顧源。”
沈既白跟顧源握了下手:“你好,沈既白。
”
白億鑫靠在顧源的胳膊上,大咧咧的說:“小白快給我看看,我腳不敢落地。”
說完也不去急診室了,就在外面的椅子上一坐開始脫鞋,顧源連忙蹲下來幫他脫襪子,邊脫邊說道:“你就是億鑫哥常說的小白啊,醫學院分配到他們宿舍的那個舍友,我叫你沈哥行嗎?”
沈既白看了白億鑫一眼,白億鑫對他努努嘴,他笑著說:“行啊。”
他蹲下來,把白億鑫的腳放到自己的膝蓋上,看了眼腳踝處腫脹,伸手按了幾處,白億鑫嗷的一聲叫喚。
“沒事,踝關節外側扭傷,回去多冰敷一會兒,這幾天盡量不要走路,睡覺的時候在腳底下放個枕頭。”
白億鑫哈了一聲說:“我就說我沒事吧,他就是瞎操心。”
沈既白說:“小心為上。”
“那我不能開車了,都怪你顧源,非要去打球。”
顧源給白億鑫穿好鞋,連聲說:“怪我,都怪我,我負責,從明天開始我就每天接你上下班。”
沈既白幫著把人扶上車,插嘴問道:“沒聽說你會籃球啊。”
白億鑫嘿嘿笑了:“打的羽毛球。”
臨走的時候招呼沈既白說:“小白,咱們可好久沒聚了啊,等我這腳好了,約你吃飯。”
沈既白點點頭:“趕緊回家吧,多休息。”
顧源開著車帶走了白億鑫,沈既白去拿了東西回家,老一套流程,喂貓、擼貓、洗澡、看書、睡覺,每天都過的平靜又無趣。
第二天回科室,林厚蒲又變回了以前的樣子,仿佛昨晚那個迷茫又脆弱的人從沒存在過,成年人的底線就在于此,連瘋都不能瘋的徹底,悲喜自飲。
今年過年不算早,沈既白最近在急診輪轉,他也跟著值班,各科室都忙的不可開交,沈既白抽空和白億鑫去爬山。
天冷爬山的人也少了,一路上山都很清靜,顧源也跟著來了,沈既白才知道他是顧一銘的表弟,今年才從國外回來。
顧源總是揚著一張笑臉,對誰都是一副好相處的樣子,沈既白自己是個冷臉,就格外待見這種滿身都是顏色的人。
顧源也有意和沈既白套近乎,撐著登山杖走到沈既白右邊:“沈哥,我早就聽億鑫哥提過你了,你們倆挺有緣的,名字里都帶白。”
沈既白笑了笑說:“讀書的時候,他非說他年紀比我大,所以叫我小白。”
顧源也跟著笑:“可愛吧,小時候他就這樣,明明看著差不多大總是操不完的心。下次我們再去吃飯,你可一定要來。”
不等沈既白答應,又轉頭去找白億鑫,問他:“億鑫哥你什麼時候再有空?”
白億鑫無所謂的說:“都行,我新發現一家店,廚師做魚不錯,下次帶你們去嘗嘗,我要開個會員制的私人會所,想請他的團隊來主廚。”
顧源快步湊到白億鑫邊上去,肩膀挨著他的肩膀,嬌俏的說:“億鑫哥,帶上我嗎,我給你投錢。”
“得了吧,就你那點零花錢,留著當老婆本吧,你哥還差不多。”白億鑫已經有點微喘了。
顧源噎了一下,接著說:“我哥才是要留老婆本的人呢,Alpha婚后不都是要給Omega管錢的嗎,我的錢可還沒人管呢。”
白億鑫偷看了眼沈既白,對顧源說:“那你攢著,等結婚的時候哥給你包個大紅包。”
顧源握著登山杖的手緊了緊,臉上的笑容卻沒停,斜眼看了白億鑫一眼,輕聲說:“嗯,我等著。”
大學的時候白億鑫就招人喜歡,性格好人也熱情,瞠圓的眼睛像個小奶狗,每天都是活力滿滿的,學生們都不講究家境,但是從平時穿衣打扮看出來,白億鑫跟普通學生不一樣,非常的講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