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真的手指一動,百里決明感覺到經脈里的銀針移動了位置,他忽然就動不了了,僵硬地躺在地上。裴真披上一件素色深衣,交領沒有完全闔上,松松垮垮地從一邊肩膀滑下來。百里決明看見他慢條斯理地走過來,潔白筆直的腿從分開的裙袂里露出。他停在百里決明身側,居高臨下垂眸望著他。
“前輩真是不乖。”他說。
百里決明不怕死,又說了一句:“小不點兒。”
裴真抬起赤裸的腳,踩上他赤裸的胸膛。
“你干嘛!士可殺,不可辱!”百里決明怒目而視。
裴真低眸專注地看他,并不出聲。朦朧的燭光下,裴真的下頜線精致流麗。漸漸百里決明感到不對勁了,裴真并不只是踩他,那暖玉一般的腳趾在勾勒他胸膛的紋理。從他的角度看,可以清晰地看見裴真從深衣袍袂間露出來的潔白大腿,緊實的小腿,纖細的腳踝,還有腳趾上圓潤透明的指甲,沒有一點污垢,也沒有一點倒刺,月一樣的顏色,玉一樣的精致。
“向我道歉。”裴真說。
百里決明是個刺頭,寧死不屈,“我不!”
“向我道歉。”裴真重復。
百里決明鐵了心,“做夢!”
“很好。”裴真微笑。
他繼續動作,他的腳一點點磋磨著向下,從胸膛,到腰腹。
心火在百里決明的身體里燃燒,熱浪一蓬蓬翻涌。功法好像不受控制,火焰到處亂竄,經脈炙熱疼痛。他萬萬沒想到,剝了貴公子的皮,裴真其實是個妖精!
“你……”百里決明忍不住喘息。
最后,裴真到了終點。
他笑了。
“前輩,你硬了。”
“閉嘴!”百里決明額角青筋暴突。
裴真垂著臉打量他,有不一樣的念頭不受控制地跳出來。裴真從來沒有這樣待過師尊,雖說打小和師尊一塊兒住,但師尊素來講究,莫說褲子,就是里衣都要細心掩好門才敢換。長大成人之后,師尊不在身邊,他用女孩兒的身份過活,又一心想著迎回師尊的事兒,自然沒空有這方面的想頭。
現在百里決明躺在他腳底,黑而干凈的眼眸又忿怒又羞臊。多可愛,臉都紅了。齜著他自以為很兇惡的小虎牙,其實像只炸毛的貓兒。橫豎已經做到這份兒上了,再多一分忤逆又有什麼要緊?這念頭一來,就占據了整片腦海,簡直勢不可擋。裴真自認不是個好人,殺人放火什麼都干過,血脈相連的親爹都敢揍,欺師滅祖又算得了什麼?
“不逗你了。”裴真彎下身。
百里決明剛要松口氣,卻見裴真跨坐在他腰上,俯下身親吻他的嘴唇。百里決明瞪大眼,腦子里像有火藥平地炸響。他掙扎著偏頭,裴真捏著他的下巴,不讓他動彈。這一次比白天更加深入,裴真與他完全貼合,沒有縫隙,清冷的氣息深入他的五臟六腑。分明是花瓣一樣柔艷的唇,這吻卻無比霸道,可是又無比甘美,唇齒間好像有甜滋滋的蜜滲出。
兩個人牙抵著牙,都在喘息,呼吸交纏,熱意澎湃。
裴真與百里決明十指相扣,心中無限歡喜。他好像一瞬間懂得了愛戀的滋味,師徒要長相廝守,愛人則要更進一步,骨血交融,靈肉合一。師尊身體力行,教他長大成人。
他嘆息,他的師尊像蜜罐里的蜜,令人想要無休止地沉溺下去。
無妨,長夜漫漫,正是時候。
他低頭,啞聲道:
“乖,把腿分開。”
第69章 西窗夢(一)
“啊,我忘了,你動不了了,”裴真淺笑,“那更方便了。”
仿佛一個焦雷劈在頭頂,百里決明下意識繃緊雙腿。旖旎的熱浪退卻,他霎時間清醒過來。
“裴真,你惹不起我。”他目露兇光,“老子的忍耐有限度,要麼你現在把我封印,要麼你就在這天都山上乖乖等你的死期。”
裴真的動作終于停滯。老虎胡須摸久了,讓他有些忘乎所以。師尊性子最烈,若遭欺辱,恐怕這輩子都別想同他和好,更別提與他歡好。好事總是多費磋磨,裴真頗為頭疼地“嘶”了一聲,臉上浮上失望的神色。也罷,不急于這一時,反正笨蛋師尊逃不出他的掌心。裴真親了親百里決明的眉心,從他身上下來,側身躺在他的臂彎里。
“心懷不軌的小子,”百里決明冷笑,“知道利害了?麻利地把我的穴位解開。”
裴真笑道:“倘若愛慕前輩是心懷不軌,那我便認了。”
這個臭小子,凈日勾引他!百里決明一面氣惱,一面又羞臊。臉燙得像烤紅薯,不自在地偏過頭,把臉側向旁邊。幸好裴真睡在他臂彎里,要不然定教這個混蛋看見他臉紅!他不斷默念著提醒自己,裴真只是個戀尸的瘋子,不是真的喜歡他。若換別的尸體,裴真興許也這樣。奶奶的,這是什麼見鬼的嗜好?百里決明咬牙切齒,滿臉忿怒。
“滾開,離我遠點!”百里決明試圖強行運轉功法,然而身體里的靈力像是偃旗息鼓了似的,一點兒動靜也沒有。
裴真不搭理他,依然貼著他,手還圈住了他的腰。
“氣死我了!”百里決明腦門子疼。
光裸的手臂貼著他的腰腹,細膩溫熱的觸感讓他忍不住一陣顫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