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梵向一道:“你還裝,你明知道……”
“他對我的前世有想法,對吧?”傅言道,“你看,你也知道我知道這事,還有什麼好擔心的?前世是前世,我是我,我還會被這種情感陷阱騙?”
“‘情感陷阱’……”梵向一被他這說辭逗笑,垂眼勾了勾嘴角,“你覺得他這是情感陷阱?”
“不管是什麼,都不是沖著我來的。我傻嗎?”傅言頓了頓,兩步湊近梵向一,仰頭望著他,“怎麼,難道你在吃他的醋?”
梵向一皺眉:“你在說什麼屁話!”
“那你何必總來回擔心我對他的想法?”傅言隨手整了整他的外套領子,說道,“行了,不要浪費時間在這兒。我實話和你說吧,我確實想讓你去,因為我覺得我又要拿到所謂的‘魂魄’了。”
“嗯?”梵向一愣了一下,“你有預感?”
“對。”傅言道,“就是在他不離手邊的手杖里吧,在頂上那顆寶石里……我猜的。”
“那是你的魂魄,你覺得是,那十有八九就是。”梵向一道,“你想他換你魂魄的時候,要我在場?”
“是啊,不行嗎?以防萬一,也是習慣了。”傅言聽出這個傲嬌的反問句,想了想,決定坦白一些話,省得他老搞鬧別扭這套,“你愿意重新認識我,我也愿意當你是新認識的朋友。我會不相信朋友,而去相信新認識的人?我傻嗎?所以,你說的那些我都記著,別人也越不過你去,你可以不要五次三番地叮囑我一樣的話了吧?”
梵向一垂眼看著他,視線不由得落在青年捏著自己衣領的手指上,又轉回他臉上:“你說的是實話?你當我是朋友?”
“不是朋友我跟你找樂子?我最討厭社交和團建。
”傅言挑眉,“我知道好歹,你不用跟看個叛逆期少年一樣整天緊迫盯人。”
梵向一聽著那不絕于耳的管風琴,凝視著傅言的眼睛道:“那我說,讓你遠離蘇亞克,不準理他呢?”
“不用你說,我也打算這麼做。”傅言道,“萍水相逢而已,出去就相見不相識,夠了嗎,陛下?”
“夠了。”梵向一抬手,握住他搭在自己胸口的手,捏了一下他的手指,沉聲道,“實話跟你講,我現在已經夠努力要重新認識你了,我記憶中從沒這麼認真認識一個人過。你當我是朋友,我就覺得我的努力沒白費。但你要是騙我,你不會想知道我會怎麼報復你的。”
“騙你‘我把你當朋友’?”
“騙我任何事。”梵向一道,“我信任你的基礎,基于你不對我撒謊。”
傅言道:“開玩笑那種也不行嗎?”
“兩碼事,少扯這些。”梵向一又捏了一下他的手,“現在回答我,你要去見他了,你想要我去嗎?想要我干什麼?”
“希望你去啊,我不是已經說了嗎?”傅言回道,“就想萬一有什麼事,你能保護我,就像之前兩次一樣。”
“還有嗎?”
“嗯……如果蘇亞克他要干什麼奇怪的事,幫忙阻止一下?”傅言回道,“畢竟只是普通人,要是他趁機干什麼的話……”
“明白了。”梵向一聽到這些話,總算徹底松開眉頭,“不會讓他碰你一根指頭。”
“但我的指頭已經快麻了。”傅言掙了掙,“能松開了嗎,陛下,我們之間的力量太懸殊了好吧。”
梵向一這才松開他。但不知為什麼,梵向一又下意識地捻了捻手指,像是在回味什麼似的。
“噫。”傅言挑眉,“你再做這種動作,我就以為你暗戀我了!”
“少自戀,我只是掌握不好捏著弱小東西的力道。
”梵向一抓住他的肩膀,將他轉向教堂方向。
“該干你的正事去了,朋友。”
第一百二十五章 ——梭哈
傅言和梵向一踏進教堂,發現這里的燈都點起來了,無數燭火照亮了整個教堂。火燭味當中,頭頂的那幅畫好像也因為光影不同,魔鬼的神色變得越發猙獰,天使的形象也更為凌厲。
傅言之前有點急促地趕來,但進來后好像又不急了。管風琴還在響,他就爬上彈奏管風琴的表演臺,并且找了凳子來坐下。他搬來的還是一張彈琴用的長凳,自己在右半邊坐下后,沖梵向一拍了拍左邊。梵向一瞥一眼那個自顧自演奏的身影,挑眉一笑,干脆地坐了下去。
兩人就這麼并肩看蘇亞克的彈奏。
蘇亞克其實彈得極富技巧,情感也很充沛。可傅言自認就是個普通人,除了無聲地“哇哦”了一下,也說不出更多的形容。梵向一就更不必說了,他對這種事的態度向來是“可以有,但有點多余”,更沒什麼深入賞析的想法。
這倆可以說是兩個沒什麼藝術造詣的人,基本白瞎了蘇亞克這個全能藝術家的表演。
幾分鐘后,這首蕩氣回腸的、說不清是圣潔還是邪惡的管風琴曲,終于結束了。
蘇亞克的雙手緩緩往下,垂眼沉默了好一會兒,似乎在整理自己的情緒。然后他才偏過頭,看向后面兩名“聽眾”。
兩人并肩的姿態讓蘇亞克瞇了瞇眼,神情陰戾了一瞬。
但他的表情很快又變得淡定,無視梵向一,專注凝視著傅言道:“找我有事嗎?”
“我問你才對吧。
”傅言挑眉,“剛剛看你還要死不活的,現在卻在大晚上跑來彈管風琴,是因為你自己睡不著所以打算讓大家都陪著熬夜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