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抱歉,那個廚房平日是用于準備仆人們的食物的,這麼做有些不符合各位的身份。但今晚仆人們吃了那個廚房做的食物后,都一切正常,所以我想還是在那邊重新做飯會比較好。我會親自監督做飯,親自做飯,讓各位可以放心食用。這樣的話,各位意下如何呢?”
傅言其實聽到一半就有點走神了,不經意和梵向一對上視線,才回過神回答管家:“可以。”
頓了頓,他又想起一件事:“對了,很抱歉要做個不合時宜的提醒,那個花瓶……”
管家恍然:“哦對,今晚這事太離奇,我忘了您的事。我立刻叫人幫您搬來。”
“感謝。”傅言點頭,“那我就等你調查這件事的結果了。”
這麼說完后,傅言和管家道別,帶著兩個玩家和一個大佬離開了廚房。
外面這會兒已經完全黑了下去,一行人提著三盞燈,一路往外走。馬喻玲憋著一肚子的話要說,腿上還綁著一個燭臺。可她看了看梵向一,感覺這位大佬一點沒有要離開的意思,只好拐著彎地“提醒”傅言:“我們現在去哪?”
“……去我房間?”傅言回道,“先聊聊現在的情況。”
馬喻玲怔了一下,下意識看向梵向一,又看看傅言,一臉震驚。
——傅言居然當著NPC的面說跳出設定的事?
——這還是個事關游戲是否通關的大佬NPC啊!
傅言看她愣住,問道:“怎麼?”
“啊這……”馬喻玲絞盡腦汁地琢磨出措辭來,“見證人先生……也和我們一起嗎?還是我們先送見證人先生回房間休息?”
傅言毫無顧忌地直接問梵向一:“你怎麼說?”
梵向一只說了一個詞:“袖扣。
”
“……”傅言心說這破事值得你這麼惦記,但這畢竟是傅言自己先承諾的,他只好道,“但我現在要先開個小會,難道我一邊給你縫一邊開會嗎?”
梵向一:“有何不可?”
傅言:“我沒有針線。”
梵向一:“每個客房都有。”
傅言:“……我根本沒干過這事,還分神,縫得個屁,估計能把你外套和襯衫縫一起。”
梵向一:“我不在意。”
“……就非要現在?”傅言服氣了,“行吧行吧,那先去餐廳撿你的袖扣。”
梵向一手往口袋里一插,然后伸出個拳頭:“手。”
傅言的手掌攤在他面前,梵向一的拳頭一開,就往他掌心里扔下一個東西。
——那枚寶石銀袖扣。
傅言徹底沒脾氣了,掌心一合:“得,為您服務,見證人先生。”
前排圍觀的馬喻玲和朱峰已經看呆了。
***
于是在這個暫時沒飯吃的晚上,在傅言的房間里,呈現了一幅詭異的畫面。
傅言和梵向一并排坐在床邊,傅言另一邊放著針線盒,已經被他打開并且拿出了針線。馬喻玲和朱峰則是坐在房間里的沙發、椅子上,陣型呈三角之勢。這兩位玩家迅速經歷了從愕然到麻木的全過程,現在已經能淡定看待傅言和梵向一的互動了。
馬喻玲甚至想起了傅言“和治安隊交好”的傳說,心里對看起來不好相處的“見證人”有了猜想。
傅言懶得管他們怎麼想,一邊穿針一邊道:“克里斯蒂娜那些話,你們有什麼想法嗎?”
“呃,在騙我們?”馬喻玲手上拿著從襪圈取下來的燭臺,回道,“我偷這個燭臺的時候,她就盯著我,還說‘魔鬼在偷竊’,根本就是想給我扣帽子。
還有,你最后和她說話的時候,她一直在喊‘救救我’之類的,這不就是想誤導我們‘快救她、她就是天使’嗎?”
傅言穿好線,慢慢拉了一截:“嗯,還有嗎?”
“還有?”馬喻玲有點疑惑了,看向朱峰。朱峰撓撓頭,說道:“我對克里斯蒂娜的想法沒什麼補充,倒是覺得有一點很可疑。”
“什麼?”
“為什麼這個下毒的人,要無差別攻擊?”朱峰問道,“他殺死其他繼承人,我理解,但為什麼要對公爵、見證人和克里斯蒂娜也動手?”
“確實,這個問題……”傅言把線打了個不怎麼美觀的結,抓著梵向一的手比劃了半天,一時間難以確定怎麼下第一針。這也沒辦法,他那個時代,針線這種東西已經消失了。傅言有“縫扣子”的概念,還是因為他“閱遍戀愛游戲”,而“縫補衣物”是戀愛游戲里非常常見的情節。
馬喻玲實在沒忍住,提醒他道:“呃,要麼外套脫下來,你從袖管里往外戳第一針?”
傅言:“……說得也是。”
梵向一抽回自己的手,一邊脫外套一邊吐槽:“你連這事都要提醒?”
“我又沒干過這活兒。”傅言接過他的衣服,放在自己腿上,將兩個袖管并排擺在一起做參考,“你不也不知道嗎?”
梵向一嗤笑:“所以現在給你練習的機會。”
傅言盯他一眼:“你再逼逼,這針就扎的不是你的外套袖子,而是你的俊臉了。”
梵向一單手支在身后,偏頭望著他,姿態看起來十分放松:“你扎,扎得到算我輸。”
“……”傅言不跟他互懟了。這家伙的性格和之前比起來,似乎變得更惡劣了一些,最明顯的就是他的懟人水平忽然提升。
傅言打又打不過,為了防止自己被氣得要命,只能暫時撤退。
馬喻玲不知道要不要繼續開小會了。
她看了看傅言,傅言終于比劃結束,扎進了第一針;又看了看梵向一,對方僅穿著一件襯衫,薄薄布料繃出清楚的肌肉形狀,一看就是相當孔武有力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