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凱恩的長篇叨叨、多種需求,說白了就是一個核心思想——“我是被你們騙來殺的,我要走”。
他也是真被嚇傻了,才會說出這種前后矛盾的話。
管家不知道對他發表的悖論有何感想,總之沒怎麼理他,指揮著仆人把遺體抬走,然后遠去。凱恩提著一個箱子追著管家的腳步,不斷要求他趕緊派車,對管家說的“路斷了”置若罔聞。
等這他們的身影都消失在走廊盡頭,來看熱鬧的玩家們不約而同地進了門戶大開的房間。
這里看起來比昨晚更亂了一些。有些女式的衣服被隨意扔在地上和床上,化妝品亂七八糟地倒在桌上,這都應該是凱恩在連夜收拾行李留下的“遺跡”。他只帶走自己的東西,可不就把斯蒂芬妮的東西扔出來,減少行李?
馬喻玲隔著手帕把化妝品翻了一遍,還在桌上發現了一個銀飾,看起來值點錢。這應該不是房間里配備的,很可能屬于凱恩夫婦。他揀東西的時候,這麼明顯的銀飾都沒拿走,估計是拿這玩意兒試了一晚上的毒。
銀飾沒變色,他也不敢要了,誰知道是真沒毒還是假沒毒。
除此之外,沒見到更多有價值的東西——比如紙條。
馬喻玲果斷拋棄現場,沖傅言道:“我去看看尸體。”
傅言左右沒事干,跟著她一塊走了,沒管剩下兩個男人還在翻箱倒柜的行徑。一路上,馬喻玲向傅言道:“可能是三氧化二砷……就是砒霜。”
傅言聞言瞥她:“你還能空口斷毒?”
“這年頭,砒霜是最常見的毒藥,她中毒的癥狀也對得上。
”馬喻玲道,“如果是的話,我對這些砒霜的來頭有點想法。”
“說。”
“這個年代,很多東西里都含有砒霜、也就是三氧化二砷的成分,比如藥物、化妝品、顏料……”馬喻玲頓了頓,說道,“我確定德克蘭的醫療箱里有三氧化二砷。一個瓶子上直接寫了化學式,可能德蘭克覺得其他人看不懂吧。巧合的是,裝藥劑的瓶子,和斯蒂芬妮的某些化妝品瓶非常像。更巧的是,我剛才仔細觀察那些化妝品外包裝,發現上面的標簽寫著‘內服和外敷均可’……”
傅言冷靜道:“你沒有證據。”
“我知道,我只是說說這些巧合。”馬喻玲道,“斯蒂芬妮的鞋碼還和瑪琳腳上那雙高跟鞋一樣呢,這可能就是某種線索、某種預示,但也可能是我牽強了。”
“你把這當作偵探游戲,就要講線索。”傅言道,“德克蘭沒理由殺斯蒂芬妮,除非是殺錯。”
“我明白。”馬喻玲點頭,“但這畢竟不是懸疑偵探游戲世界,我們不要陷入推理邏輯里。”
傅言:“反正我沒陷進去。”
馬喻玲:“是我,是我。我在警告自己,行吧?”
兩人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進入教堂后,就默契地保持了沉默。
傅言看了一眼頭頂的裝飾畫,確認沒變化,然后和馬喻玲雙雙走進昨天放瑪琳遺體的房間走廊。他們快到達門口時,管家、幾個仆人和凱恩正從房間里走出來。
凱恩已經急得想要伸手扒拉管家了,只不過仆人們架著他,他無法觸碰到管家。而管家在這種情況下,依舊氣定神閑地維持著他的儀態,甚至還能帶著禮貌微笑看向傅言:“您有什麼事嗎?”
傅言知道自己說服管家的成功了比較高,主動回復:“我們想看看遺體。
”
這話一出,管家還沒說什麼,凱恩就大聲質疑道:“你們為什麼要看斯蒂芬妮的遺體?!你們知道什麼?她中毒是不是和你們有關?!”
馬喻玲在后面懟他:“你反正都要丟下她跑了,管別人要不要看她呢。”
“你!”凱恩瞪著馬喻玲道,“你之前就一直拽著斯蒂芬妮說話,天知道你要做什麼惡事……!”
管家指揮著仆人把凱恩架走,自己也在沖傅言點頭招呼后,跟著離去。
馬喻玲有點茫然地看著他們消失,問傅言:“所以,能進去嗎?”
“可以。”傅言主動去開了門,輕易進入了擺放了兩具女尸的房間,“小心她身上的毒。”
“我早就做了準備。”馬喻玲掏出兩副手套、兩塊手帕和一些餐具,其中一部分遞給傅言,“這年頭沒有橡膠的,還是要小心。能不碰盡量別碰。”
戴上手套、手帕捂住口鼻的兩人靠近斯蒂芬妮的遺體,利用餐具小心扒拉她身上的各處。幾分鐘后,傅言終于用叉子打開了斯蒂芬妮的嘴巴:“……找到了。”
——那是一張紙條,仿佛是被什麼人塞進斯蒂芬妮的嘴里。
馬喻玲用自己手上的餐具將紙條取出來,一個單詞映入兩人的眼簾。
“‘pride’!”馬喻玲道,“果然是……!”
她話未說完,那紙條就忽地飛了起來,消散在空中。
兩人對視一眼,沒等說話,朱峰和王再慶就出現在了房間門口。王再慶看他們已經動手了,顧不得別的,立刻問道:“你們發現了什麼?”
馬喻玲瞥他一眼:“沒。”
其實不是紙條的存在不能說,主要是馬喻玲不想說紙條消失的事,因此索性一起隱瞞了。
王再慶不信:“你們都提前這麼早動手,怎麼可能什麼都沒翻到?沒看到紙條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