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啊?”傅言露出疑惑的表情,“是不是有什麼誤會?這是我們醫院的保安啊,姓岑。那天薛醫生你被襲擊的時候,他不也去幫忙了?你不記得了嗎?”
“……?”薛中理被傅言那理直氣壯的發言噎了幾秒,仿佛覺得自己失憶了,“沒有吧。”
“怎麼沒有,我記得看見過他的。”傅言一臉意外地看著他,“你不記得他,總記得我吧。我當時還和你說話了,你總記得我在現場?”
“……記得。”薛中理回道,“但這……”
“要麼讓他說一下現場的情況,證明他當時也在那。”傅言道,“我記得當時他還跟著警察把人扭送去警亭了,也可以讓他說說,這總不能是別人給他編的吧。”
“我確實可以說。”岑意猜到,現在的薛中理應該是傅言那條線上的,可岑意確實親身經歷過制服犯人的過程,所以毫無畏懼,“我還在警亭聽到了一些徐英家屬的話,也可以和薛醫生說說。”
“……算了。”薛中理現在二對一,沒了追究的興致,“既然傅醫生作保,那我就不用強行帶他去保衛科了。”
傅言點點頭,隨后又問:“那你們都擠在這里干什麼?”
岑意現在有“歐神隊友”,比較不怕小厲鬼了,又搬出那套說辭:“我來檢查線路的。”
糯糯立馬跟了一句:“他撒謊!”
換了別人,這會兒肯定被厲鬼的篤定語氣唬住了。但傅言淡定得很,扭頭看她道:“你怎麼知道他撒謊?你就算在醫院住了很久,你也不可能認識所有人。”
糯糯被他噎了一下,皺緊眉頭瞪著他:“我就是認識!我……咳咳……就是知道!”
“這才叫撒謊,小朋友。”傅言笑了,“院長都不可能認識這醫院所有人,何況是你?”
糯糯覺得他說的是梵向一,扯著嗓子道:“他當然不可能都認識,只有我才都認識!”
傅言不為所動:“撒謊是不好的哦,小朋友。”
他倆一個以現實邏輯為基礎,另一個以恐怖游戲世界為基礎,在不同軌道上辯論,根本聊不到一起去。不過傅言就是為了抬杠……不是、是為了自然而然地保下岑意,所以并不需要糯糯真的被說服。
糯糯好像還是有點不甘心,瞪著薛中理,想要他行動。薛中理眼神晃了一下,盯著岑意開口道:“你真是保安,那你剛才為什麼襲擊我?”
岑意扯謊本事也是杠杠的:“我沒襲擊你,是你來抓我,然后忽然手痛。薛醫生,你別是手上的傷復發了吧?要不還是去檢查檢查……”
“我是醫生,我自己心里有數。”白天的NPC還是有點基礎邏輯的,糯糯答不上岑意這個說法,薛中理就回到了自己的邏輯里。他看向傅言,說道:“傅醫生,跟我來一下,有事問你。”
岑意聞言,立馬想到傅言拿走的紙條,望向他們兩人。
傅言和他對視一眼,示意沒事,跟著薛中理走了。岑意目送他們走出去,下意識偏頭看了一眼糯糯,發現糯糯也望著門口的方向。她的視線理論上應該是被簾子阻擋的,可她依舊看得很專注,臉上神情維持著幽怨和冷厲。
她很快發現岑意在看自己,于是也緩緩轉頭去看岑意,然后拉過兔子擋著自己的臉。
岑意的腦子里剛劃過“難不成厲鬼也會害羞”的想法,冷不丁對上玩偶兔子的紅眼睛,頓時被擭住了心神。
他想掙扎,可意識卻像是陷入泥沼中,越發混沌。他看到兔子的眼睛發出紅光,看到兔子張了嘴,糯糯的聲音從里面發出來:“為什麼傅醫生又走了?為什麼他又不陪我玩?為什麼大家都要離開我?!”
岑意后悔剛才沒和傅言一起出去,現在他的手腳好像不聽使喚,想動也動不了。
或者說,他有種本能的意識,本能的恐懼,逼著他快離開這里。但他的大腦仿佛再也發不出清晰的指令,再怎麼著急,他也沒法控制自己自由地走出這個病房。
他甚至無法把眼睛從兔子身上挪開。
岑意聽過傅言的經歷,聽過他的警告,其實是知道這兔子有問題的。可它起效的速度實在太快,只是一瞬間,岑意還沒反應過來要躲,就被這只兔子制住了。
他在心里大罵,努力保持清醒,可這一切都于事無補。別的玩家碰上小鬼都必死無疑,岑意面對的可是大BOSS。厲鬼BOSS要捏他,簡直輕而易舉!
恍惚間,岑意的腦海里幽幽飄過幾個想法。
——浪費傅言特意來救我一次了……
——浪費齊應飛給我的兵符了……
——姐……
一只大手忽然捂住了岑意的眼睛。
岑意的視野驟然暗下來,和玩偶兔子對上的視線被強制斷開,神智一下就回來了。他的大腦快速恢復了正常運作,手腳也能操控了。
只是岑意還站在原地沒動。
他不知道現在是怎麼回事,也不能確定來擋視線的是誰,可他有一個猜想。
一個荒謬的猜想。
他剛張嘴說了個“你……”,糯糯憤怒的聲音就打斷了他:“你怎麼在這里?!這是我的地方!!!”
小女孩的聲音沒了虛弱,沒了氣短,喝令聲中氣溫驟降。岑意甚至聽到了砰砰砰的炸響,耳朵里響起了嗡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