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言被她的體溫冷得抖了一下,梵向一看得明白。然而傅言似乎還沒打算求救,所以梵向一只能在心里嘀咕一句“玩性真大”,然后把自己摁在椅子上不說話。
岑意手里一圈一圈地轉著兵符。
而這時,傅言也被迫在文件上劃下了第一筆。
王護士臉上剛出現興奮之色,卻又眼睜睜看著這一筆化作黑煙,升起、飄散。當黑煙飄散開,這巡房記錄的真身隨之顯現——果真是“替命”符咒!
王護士卻跟沒發現這小把戲被戳穿了似的,只是對“筆跡消失”這事勃然大怒,抓著傅言的手往“替命”符咒上戳:“再簽!快點再簽!”
傅言于是還真給她簽、或者說畫了一個東西。
——筆仙陣。
傅言現在算得上畫這個的老手了。他快速地在符咒上畫了個小房子,連“是”和“否”都不寫,然后抵著筆尖在小房子里,在王護士的大聲催促中連連念道:“筆仙筆仙,我是你的今生……”
念完之后,傅言看向那咒符,問道:“筆仙筆仙,你來了嗎?”
咒符上徐徐浮出一個字:【是】。
傅言發現自己的猜測果真正確,立馬問了那個在筆仙游戲中很常見,此刻卻別有所圖的問題:“筆仙筆仙,你叫什麼名字?”
梵向一聽到這里,已經知道傅言要耍什麼手段了。
他這麼多次筆仙經驗,從未失敗,次次能拉出BOSS,這次肯定也沒意外!
果然,傅言話音剛落,紙上就再次緩緩出現兩個字:【糯糯】。
這兩字一出,那王姓護士就跟著猛然尖叫一聲,痛苦地摔倒在地!從筆仙房子里滾出來的黑煙撲在她身上,恍惚中能聽到一個小女孩的高聲尖叫:“你敢抓我?你竟敢抓我?!”
誰在“替命”符咒上親手寫了自己名字,誰就要來替王護士的命。然而親手寫下自己名字的是厲鬼,就只能狹路相逢勇者勝了。
糯糯畢竟是這個游戲世界的頂尖BOSS,王護士不可能是她的對手。
王護士滿地打滾,哀哀凄嚎。明明是鬼,她卻痛得撓自己的喉嚨,扭曲自己的肢體,整個身體折成了正常人不可能達到的角度。饒是見多了鬼怪和生死的岑氏姐弟倆,也被這“自我折疊、自刮皮肉”的行為震得后退兩步。
傅言也緊緊皺著眉,早就退開好幾米遠。梵向一就知道他看不了這些,看不了還要看,梵向一真是服了這個臭脾氣。
“還愣著干什麼?”梵大佬終于忍不住出言提醒,“還不送回去?”
“噢噢……”傅言其實對能不能送回去心里沒底,但梵向一都開口了,那這事兒應該有譜。于是傅言直接就著手上的紙筆,開始送筆仙。
出乎意料地順利。
而且過程非常具象化,那理應是厲鬼糯糯化作的黑煙,簌簌簌地往筆仙陣里收。到了最后,那黑煙直接拽住了王護士的一只腳,將她也往后拖。也不知道是怎麼弄的,總之王護士竟然被拉起來,那麼大個人,竟被生生擠進了那小小的筆仙陣當中!
整個過程還伴隨著王護士的難聽慘叫和掙扎,夾板都因為她的掙扎而劇烈晃動。傅言震驚得厲害,一失手把夾板摔在地上,還往后仰了兩步。后面一只手伸過來頂住了他的后腰,正是梵向一。
傅言扭頭望他,語帶詫異:“她是怎麼被拉進去的?!”
梵向一剛想說“怕就不要看”,聞言有點無奈:“……你的重點是這個嗎?”
一兩句話的功夫,王護士已經被拉得只剩一只腳在外面。她劇烈掙扎中甩脫了鞋,眾人便眼睜睜看著她那和“小房子”差不多大的腳趾,最后也完全擠了進去。
一切結束后,大家沉默了幾分鐘,岑意著實忍不住,幽幽說了句:“掉san啊……”
傅言:“什麼?”
“沒什麼。”岑怡也回過神,“你這一下,比我們以前見過的加起來還嚇人。”
“我也不知道會這樣。再說,至于嗎?”傅言道,“這可一滴血都沒有,還能比那滿是血漬呼啦的嚇人?”
“這個更毛骨悚然。”岑意坦言,“上個游戲里我們見的血不少了吧?但那好歹符合邏輯。你剛剛這個……我感覺我的腦子都麻了,整個客觀邏輯都要重塑了。”
“在這種地方你還講什麼客觀邏輯。”傅言收起筆,說道,“不過今天換成她,說明她確實已經死了吧。”
“哦,還沒和你說呢。”岑意道,“我昨晚上也碰到我姐說的那個護士了,用兵符晃了她一下,讓她別出現在我們面前。也可能是這個原因,今晚來的不是她。”
梵向一也難得在其他玩家前開金口:“剛剛那個,本來不算完全死了。”
“怎麼?”敢和他搭話的只有傅言,“死了,但不是完全死?還有這麼薛定諤的事?”
“理論上是死了。”梵向一一邊解釋,一邊一腳踩上符咒,“但要是有活人簽了替命,她就能活過來。”
符咒連帶夾板,在他腳下燃燒殆盡,渣都不剩一點。
“還能活過來?!”岑怡的反應比傅言更大,“這不是逼著玩家內訌嗎???”
梵向一難得和她說了句話:“你認為進來是給你們活路的?”
岑怡:“……”好有道理。
傅言不想回憶那個詭異畫面,坐下道:“你們還沒說分開后你們發生了什麼,說說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