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毫無愈合跡象、血色已經變黑的疤痕,清晰呈現在那遺體的腹部。
傅言瞇了瞇眼,從口袋里摸出了柯馨雅的筆,摁出筆芯。這支筆只在空中猶疑地懸了一下,就果斷地劃上了遺體的腹部。
“哎呀,傅醫生你還在尸體上寫寫畫畫,你可真大膽……”
傅言依舊沉默,只看著筆跡很快化作黑煙,裊裊升起,繼而消失。男人還是那個男人,沒發生任何變化。
傅言又摸了摸他病服的口袋,摸出了一張小條子,上面寫著遺體的名字、死亡時間等信息。柯馨雅的筆又在上面劃了一道,也沒變化,看來這張紙條也是真的。
傅言掏出工作手冊,把這條子上的信息記錄下來,然后把紙條放回去、扣好衣服的扣子,將冷柜推了回去。
“猜錯一次了哦。”被扔在地上的兔子咯咯笑起來,“第二次你準備……呀!”
傅言彎腰一伸手,把兔子頭朝下埋下去。
它說的話,除了擾亂人心毫無作用,傅言不想聽。而且它一說話,眼睛就跟著閃爍,有種令人忍不住想去看的感覺,傅言覺得讓它面朝下更好。
傅言把它埋下去之后,也沒說話,徑直又去拉第二個冷柜。
第二個,他也沒多猶豫。抽卡游戲,猶豫就會敗北,所以傅言只是換了一面墻,隨手又開了一個冷柜。
這回,雖然依舊不是糯糯,但卻是個“熟人”。
——吊針女孩,廖美顏!
“嗯?”傅言沒想到再見面居然是在這里,盯著對方的臉看了好一會兒,感覺她也沒有要睜眼的趨勢。確定廖美顏應該不會起尸之后,傅言把前面對男尸做的事又對她做了一遍。
雖然這是個姑娘,但傅言除了解扣子的時候少解了一顆,其他的態度完全一致。
“哇,傅醫生你連女孩的衣服都扒?護士媽媽說不能這樣的,這是耍流氓!”
“我是醫生,男女在我眼里沒區別。”
傅言隨口就懟了回去。也正如傅言所料,廖美顏的遺體腹部也有傷疤,而且看起來很新,完全沒有愈合的趨勢。按照傅言看到她帶著吊針到處亂竄的樣子,腹部的傷口不可能還這麼嚴重。
傅言掏出她的紙條,核對了一遍身份、記錄死亡日期,這就一切還原了。
冰柜緩緩合上,兔子玩偶又開始響起糯糯的聲音:“第二次也猜錯了哦。糯糯到底在哪里呢?第三次,你能抓到我嗎?”
它面朝下,聲音悶悶的,可幸災樂禍的語氣擋也擋不住。傅言在抽第三個冷柜之前,終于慎重了一些,又把室內轉了一次。不過這會兒依舊沒有任何提示,傅言甚至試著用柯馨雅的筆到處“亂寫亂畫”了一番,一切都沒變化。
——恐怖游戲世界里面的恐怖游戲,居然全是真的,多少有點搞笑啊。
傅言在房間中間站了一會兒,還是朝剩下那面他沒碰過的墻走去了。
“哇,你選這面墻嗎?是因為你還沒選過這邊嗎?”糯糯的聲音在冰冷的太平間響著,輕飄飄的,“可是,你可能已經錯過我了噢。傅醫生,萬一我在剛剛那個柜子旁邊怎麼辦呢……”
傅言根本不聽她的鬼話,只是站在了墻壁面前。
只是這次,他不再用雙手一鼓作氣拉出冷柜,而是猶豫了一瞬,掏出了手術刀……的封袋。
這玩意兒還是刀柄和刀片分開的。傅言二話不說先撕了刀柄,很順利,輕松就拿在手里了。然后他又毫不猶豫地拆出了刀片,黑煙立刻從刀片中涌出,看來這部分才是匕首的本體。
只是這次黑煙再纏上傅言的手,雖然還是冷,卻沒那麼快把他凍僵。傅言甚至還能手指靈巧地把刀片裝上去……不過因為不熟悉,也算不上很麻利。
裝好之后,傅言一手持刀,另一手終于扣上冷柜把手。悄然深呼吸一次,用力一拉——!
“哈哈哈哈傅醫生你猜錯了!三次連錯,要懲罰你!!!”
糯糯的聲音頓時尖銳起來,還沒來得及探頭看的傅言,也眼見著一個頭頂冒出了冷柜!
——起尸了!!!
傅言下意識攥緊手術刀,一腳踹上冷柜,然后連連后退兩步。那冷柜瞬間收了回去,遺體的腦袋狠狠撞在框上,發出一聲極其明顯的“咚”,聽著都覺得疼。
但這個冷柜馬上又自動打開了,顯然是里面那個“人”根本不痛,并且迅速又推開冷柜。傅言眼睜睜看著一個男人從冷柜爬了起來,動作僵硬、臉色鐵青。他的腳跨出冷柜,再一翻,直接摔倒在地。
傅言想起之前岑怡說的幻境,猜到這個應該也類似所謂的“喪尸”。但岑怡能跑出去,傅言這里卻是鎖著門。
那男尸再次爬起來,直直沖著傅言而來,半路還把那只玩偶兔子一腳踢開,兔子頓時尖叫起來:“你敢踢我?你敢踢我?!”
傅言聞言,想也不想地沖過去抓起兔子:“你在這里!抓到鬼了!”
“對,你抓到鬼了,但已經超過三次機會!”玩偶兔子的紅眼睛閃啊閃,“給你的懲罰就是,鬼來抓你了!!!”
隨著她的話語,男尸也一轉身,正正朝傅言撲來!他倆本來就近,傅言只來得及轉身躲開一些,男尸就擦著他的手臂,直接撲到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