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了,拿就拿唄。
“不需要它,飛鷹軍也會集合。”齊應飛繼續道,“就像你今天舉著旗,他們就會向著旗而來。只要旗還立著,他們就會跟隨旗幟前進。”
岑意想起自己猜測的任務,問道:“那接下來,我們一起回到故土嗎?”
“不必。”
“嗯?”
“他們在我身邊,已然足夠。我們愿永遠守著邊疆,永遠在戰場上。”齊應飛站起來,“你也該走了。”
“我……”岑意不知道要說什麼,跟著站起來,手里摩挲著那塊兵符,憋出一句,“愿你開心。”
“開心……”齊應飛低笑一聲,卻沒評價。他深深看一眼岑意,然后將岑意連并所有玩家,全送走了。
***
岑意回到自己的房間,脫了外套,習慣性掏空口袋。
他的手插進口袋,頓了一下。
隨即拿出了半塊黑木頭——兵符!
第五十七章 ——別裝了
傅言做了個夢。
他夢到自己成了一名國君,掌管著極其廣闊的領土,每天都殫精竭慮。然而他的身體一直不太好,這種費盡心力使得他的身體被極大消耗。不過二十五歲,他就被耗得油燈枯竭,直接病逝了。
往生之后,他才知道死后的世界是真實存在的。
魑魅魍魎,詭影紛紛,傅言一下從高高在上的殿堂落入了混沌的鬼怪亂世之中。他混跡在亂糟糟的鬼眾里,沒有領土、沒有屬下、沒有任何除了自己以外的事需要管理。他生前從未享受過可以發呆的片刻寧靜,死后倒是頭一回體驗了。
有時候,有些鬼還會在見到他的瞬間呆立,或者盯著他的臉露出不和善的眼光,甚或是徑直來騷擾他。但傅言在最初的緊張后,也不再多理會這些鬼魂。
他以前在宮殿里不喜別人盯著自己的臉看,是因為他覺得這事有失自己的威嚴。可事已至此,還有什麼好顧忌的呢?難道他還能再死一次嗎?
傅言感覺自己反倒變得自由了一些。
他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沒能像傳說中那樣轉世,也不知自己即將去向何處。他試圖收集一些死后世界的信息,可所有的鬼魂像是在這里釋放了本性,想答就答,想胡說就胡說,想沉默就沉默。傅言聽了一堆言論,難以分辨出到底哪些是真,哪些是假。
然而沒等他搞清楚這世界是怎麼回事,自己是怎麼回事,有一天,一個高大的男人騎著高頭大馬停在他面前。
男人所過之處,眾鬼躲避,就連這世界里最常見的黑色煙氣都不敢沾染他。他身后還跟著一眾騎手和戰士,有些面色冷凝,有些沒個正型,甚至有些都不是正常的人類外貌。傅言只一眼,就瞧出這男人的肅殺狠戾、蓋世威壓,暗道這可是良將之才、暴君之兆。
他望著男人,男人也垂眼看著他。
男人的目光毫不客氣地打量傅言兩個來回,審視、評估,最后帶著高高在上的語氣道:“聽說你原來是國君?”
傅言被他的力量壓制得厲害,心知這不是拿喬的時候,回道:“是。”
“此間所謂‘國君’,沒有幾萬也有幾千,不知你的名聲是否言過其實。”男人冷冷道,“還有興趣再管管地盤嗎?這次你可不會被耗死了,隨便你怎麼發揮。”
傅言沒有拒絕的機會。
因為男人一時間沒找到別的帶走他的工具,彎腰探身,一把將他擄上馬。
徑直帶走。
戰馬疾馳,不知要奔向何方。狂風吹拂著傅言,很陰冷,可死人是感受不到的,只有傅言的長長黑發被吹得四處紛飛。發絲打到男人臉上,男人一把撥開,冷聲道:“你是不是想當光頭?”
傅言只好在馬上艱難束起自己的頭發。原本他極少親自做這些事,現在手藝生疏,加上狂風搗亂,他實在抓不出什麼漂亮發髻。
男人全程沉默。他對傅言的臉無動于衷,只覺得這家伙笨手笨腳,不像是能治理廣大疆域的能人。
傅言好不容易扎好頭發,終于問了“被迫應聘”后的第一個問題:“請問你叫什麼?”
男人瞇了瞇眼,可能在想怎麼連這個都不知道,但最終還是吐出了三個字。
“梵向一。”
***
傅言睜開眼。
日光透過窗戶照亮室內,傅言睜眼的時候還有點恍惚,下一刻就瞥到床邊有人,嚇得心臟都停跳了一拍。
“醒了。”
梵向一坐在旁邊的椅子上,正正面對床鋪,簡直和跟蹤狂的緊迫盯人毫無區別:“你睡了超過半天。感覺如何?”
“感覺是,一睜眼差點被你嚇死。”傅言坐起來,耙了一下頭發。耙完他才發現有什麼地方不對勁,放下手看了看:“……好了?”
“你不記得了?”梵向一傾身接近,盯著他的眼睛,“你拿回了一個東西,還記得嗎?”
“‘拿回’?”傅言挑眉,“少當謎語人,說清楚點。”
梵向一看他好像真不記得,皺眉道:“你的記憶到哪里?”
“被厲鬼怨氣包起來,冷死、痛死,比較清晰的部分到這里。”傅言想了想,“后來的,只有痛得死去活來的印象,別的沒了。噢,你是不是又來救我了?多謝。
”
梵向一不想聽這種疏離的語氣:“你就沒有別的感受?”
“別的感受?比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