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邊太后和皇后兩個女人,被這情況嚇得目瞪口呆,張口說話都不太敢,遑論跟著皇帝質問國師?
至于最年輕力壯的太子和長公主,他們先前得了傅言的“預告”,對這景象有心理準備。加上傅言好像還能掌控情況,所以岑怡和岑意根本不急——只是演得很急。
傅言也沒理會他們。
黑煙從筆仙陣里涌出,順著筆攀爬上來,纏上傅言的手指。但神奇的是這次沒有那種鉆入骨髓的冰涼之感,或許是梵大佬的標記再次起了作用。傅言不必分心,就繼續趁機問問題。
他其實想確認一下“戰神”的死因,是不是如之前岑意所猜測、所經歷的。但問死因一般都會出大問題,所以傅言先問道:“你是不是有個夙愿沒完成?”
是。
“我可以幫你完成嗎?”
否。
傅言還是頭一次看到齊應飛選“否”。他想了想,琢磨著齊應飛的好感度高低,決定冒險一把:“那岑意可以幫你完成心愿嗎?”
這個問題沒得到回答。按照游戲規則,身為“筆仙”而來的厲鬼不能撒謊,但是可以不回答。
傅言腦子飛轉,快速調整問題:“你可以在夢里告訴岑意,你的心愿嗎?”
是。
傅言眼睛一亮:成了!
第五十章 ——新龍出云
傅言從這次的筆仙儀式,意識到岑意之于齊應飛,或許不止30的好感度,只不過紙面上只顯示了30罷了。
又或許,齊應飛那兒的好感度滿分,就只有50而已。
——喝,男人。
傅言想通了這點,也不著急再繼續問“筆仙”了,索性先把筆仙送走。不過這本來就是個縫合儀式,傅言也抓不準怎麼送。
而且之前齊應飛的回答,甚至都沒用筆,傅言有一瞬間都不確定還要不要送。
——算了,有始有終吧。
傅言的手在竹架子上力量重了點,力圖讓架子穩定,進而把筆固定住。畢竟他一開始是用筆尖對準的房子,毛筆只要恢復穩定,朱砂筆跡就會回到了房子里,就算是完成了送神儀式。
這明顯在作弊。
但從頭到尾都在瞎折騰及作弊的傅言,這回沒成功。
明明他已經摁著架子了,但毛筆就是各種搖晃,也不知道是被風吹的還是別的原因。而且中途明明沒再沾過朱砂,可那筆尖就是留下了越來越多的痕跡。血紅顏色在紙頁上暈開,仿佛血腥染紅了白紙,更像是有個傷口正在不斷流血。
黑煙也隨著這紅色的擴展,越冒越多,仿若涌泉。它們撲向傅言,又繞過去,向臺下蔓延,好似有生命的觸手一般,要去抓眾人的腳。幾乎所有人都被這情形下了一大跳,紛紛向后退,甚至有逃跑的意圖。
后撤得最明顯的就是岑意和岑怡,開玩笑,這看起來就像是厲鬼怨氣!
皇帝雖然驚疑不定,但還沒怎麼把沒什麼實體的黑煙看在眼里,強提一口氣厲聲道:“國師,你到底在干什麼!”
傅言終于回應了他,偏頭看過去:“請神。”
“請神?敢問是哪路神明?”皇帝看著爬到腳邊的黑煙,一腳踩了下去,本來就還不多的黑煙就消散了,“國師難道在如此重要的儀式上,請來了邪神?!”
“人心中有什麼,眼中便是什麼。”傅言淡淡道,“心中有鬼,見到的就是邪神;心中有光,看見的就是天神。
”
這話直指皇帝心中有邪念,皇帝被他懟得眼前發黑,想呵斥他卻噎得一口氣上不來。
“國師大人,這明明是儀式出了問題!”
被傅言一套神奇操作打亂了陣腳的侍童,這會兒忽然跳出來道:“您今日的做法,和以前都不一樣,用的法寶也和以前不一樣。您請的真的是正神嗎?哪位正神現身之時會出現這麼詭異的天象?還有這種不祥的黑煙?!”
“儀式出問題?”傅言瞥他,明明語氣很淡,卻聽得出一種隱隱的冷厲,“你真當我不知道你做了什麼?你動的那些手腳,不就是想要見到今天這樣的局面?”
侍童被他帶進溝里,張嘴就道:“您承認您招來了邪神!”
傅言:“你承認動了手腳,就是為了招來邪神?”
侍童一怔,瞬間感覺所有人的目光都扎到了他身上,如芒在背。
“我沒動手腳!”侍童掙扎道,“所有單子都給您看過,您都同意了!我也沒……”
“拿下他!”皇帝直接下令,“把國師也扣下來!”
侍衛們一擁而上,不費吹灰之力就摁住了那名侍童,其他在臺下的道觀侍童也被很快控制。但這些人想要沖上法臺拉傅言的時候,剛朝那個方向接近,法臺上飄下來的黑煙卻纏住了他們的腳。
他們本來渾然不在意地沖進黑煙里去了,可當黑煙漫過他們的腳踝,那黑煙仿佛能直接穿透靴子,凍僵他們的雙腳。侍衛們好似被速凍在了原地,任他們如何掙扎,都無法挪動腳步。
“我們……動不了……!”
當然,梵向一是不會被凍住的。甚至于黑煙到了他腳邊,就悄然繞開,絲毫不敢沾染他。
不過梵向一依舊站在原地沒動,因為他不想聽皇帝的命令。
皇帝看不出梵向一和其他侍衛的區別,也搞不懂這群侍衛說的是真是假,但沒人聽他的命令倒是頭一回,搞得他差點氣急攻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