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這回不講細節,只講大概了,“我成了齊應飛的親兵,類似近身助理的那種。有人用我的家人安危來威逼利誘我,心理上壓迫我,總之就是要我將齊應飛引到一個地方去。那個地方會有人包圍齊應飛,殺了他。我沒答應,最后死了……就這樣。”
傅言有點懷疑:“這麼簡單?”
“回想起來,其實就這麼簡單。”岑意道,“但我不得不說,這次夢境特別真實,我在夢里根本想不起其實我是誰,只覺得自己就是那個小兵,每天都在心驚膽戰。就算我后來從夢里醒來,還恍惚了好一會兒,才徹底回神。”
傅言還是有點懷疑他隱藏了細節,可岑意說這次夢境的真實感猛然增強,掙扎之下做出正確選擇從而獲得更多好感,好像也說得通。于是傅言不再問了。
岑意暗暗松口氣。
他確實沒說完自己記得的所有細節。在夢里,因為感覺過于真實,他每天都生存在親人將被自己害死的痛苦和對齊應飛的忠誠之中。矛盾之下,他的心理壓力巨大,還要每天面對血腥戰斗,腦袋拴在褲腰上,真是對精神的極度考驗。
尤其是每天他都要面對齊應飛,總覺得他那雙眼睛似乎看透了一切,仿佛下一秒自己就會被這位“戰神”押下去審問。但齊應飛不僅沒問,還常常將背后交給他保護。清醒之后想來,或許這是齊應飛在“釣魚執法”;可在夢里時,岑意只覺得這是將軍對自己極其信任的表現。
他絕不想背叛這種信任。
他不但不背叛,還費盡心機地阻撓那些在軍中策反的人,暗地里給齊應飛擋了不少算計,卻因為自己的心虛不敢如實告訴齊應飛。
最后,當皇帝派來的人準備在戰斗中渾水摸魚,重擊齊應飛時,岑意終于當著齊應飛的面出手——替他擋了暗箭,并且在倒在他懷里等死時,點出了一堆叛徒的名字。
齊應飛打斷他出氣多進氣少的“報菜名”,攬著他,任由他的鮮血染紅自己的衣襟,問道:“你要給家里人留什麼話?”
岑意那會兒已經神志不清了,也不太聽得清齊應飛的問話,只喃喃說著自己一定要講的秘密:“將軍要小心……皇帝……!”
然后他就咽了氣。
齊應飛問他要對家人說的遺言,他卻只讓齊應飛要小心皇帝。
岑意的身影很快消散,在硝煙四起的夢境里消失。
齊應飛碾了碾沾著血腥的手指。
【齊應飛對岑意好感度+20,總好感度30/100。】
第四十九章 ——套話大師
三公主被關起來的當晚,祈福儀式的前一晚,傅言終于在獨處的時候收到了三公主的小紙條。
給他遞條子的還是那個要搞事的侍童,一開始侍童只說“有人給你送信”,傅言怎麼問都不說是誰。傅言索性直接把紙條放到燭火上方,作勢要燒,侍童終于松了口。
“國師大人,這是三公主送來的求救信……”
他話音未落,傅言直接把紙條點燃了。而且不知道從哪來了一陣風,把火勢的蔓延吹得飛快,眨眼間那火苗就差點燒到傅言的手。
傅言扔開紙條的時候,那條子已經被燒得只剩燃著的黑片了,侍童想要搶回來都沒辦法。
他震驚地看向傅言:“國師大人,你……?!”
“我說過,少沾染世俗之事,看來你是當耳旁風。”傅言根本不應對他的質疑,冷冷道,“罷了,各自有道,看來你已經不適合在我這里修行。
”
侍童聽出他的言外之音,一下把眼睛瞪得更圓,不可置信道:“你要趕我走?!”
“我不聽,不代表我聽不到;我不說,代表我不知道。”傅言不多解釋,“我不追究,你便在祈福儀式后回門派的道觀吧。如今師兄掌門,讓他安排你何去何從。”
“我不走!”侍童一下跪在傅言面前,“國師大人,我知錯了,我改,別趕我走。”
傅言懶得和他廢話,轉身回房間:“明天有儀式,早點休息。”
侍童還想跟上去說點什麼,傅言頭也不回:“別跟著我。”
侍童不得不停下來。他不敢強行跟進國師的房間,畢竟要是現在還給傅言火上澆油,指不定傅言立馬就把他扔出道觀。
今晚服侍國師睡覺的工作,自然也沒他的份。
他眼睜睜看著平日里都在自己身后的其他侍童,在國師的房間進進出出,臉色愈發陰沉。
“你等著,到了明天儀式,看你砸鍋之后還如何囂張……!”
***
第二天,儀式終于到來。
因為這儀式也就是傅言隨口定的,所以他非常自我體貼地沒定得太早。眼看著早上十點都過了,這才萬事俱備,只欠傅言開始行動。
舉行儀式的地方還是宮里,選了個地方高搭法臺,各種法寶一應俱全。傅言其實不怎麼會用那些道具,連當初道具單都是岑意抄了別的儀式自己拼湊送來的,屬于氣氛用品。
來參加儀式的人也不多。咖位比較重要的是皇帝、太后、皇后、太子、長公主,還有幾名皇帝的心腹重臣。傅言懷疑這幾個大臣就是來當說客的,時刻準備著勸國師改口風,一定要拿到“和為貴”的天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