據說,侍衛長在夜里巡邏的時候看到了煙,然后就立馬帶人去查了三公主所在的宮殿和院子。三公主和一個小宮女收拾的動作再快,慌亂之下,怎麼可能扛得住侍衛隊的追查?燒剩的紙錢一被找到,事情徹底敗露,當晚就捅到了太子和皇后那里。
沒辦法,太后年紀大,皇帝身體不好,這大晚上的還是別直接騷擾他們比較好。于是皇后、太子、外加回娘家的長公主,大半夜就組團,雄赳赳氣昂昂地沖進三公主母妃的宮殿。先徹底把這地方搜了個底調個,然后這個宮里所有人都被嚴厲查問。這一番下來,也差不多天亮了。岑意也終于開始辦皇后一直叫他做他卻拖著的事——去找國師咨詢一下這事。
于是岑意就來了。
回去之后,皇后正要琢磨怎麼處理三公主。岑意想著現在要是收拾這個玩家,提前招鬼就亂了計劃了,于是建議先把三公主和她母妃禁足得了。等之后皇帝和太后醒了,再去稟報問意見,最后等祈福儀式完了再收拾她們也不遲。
皇后同意了。
“原來如此。”
傅言聽完這個故事,懂了。怪不得那個三公主玩家對岑意有好感,估計她覺得這個太子NPC是在救她,自然對他有好感。
不過傅言覺得鐘玉霜的好感不影響大局,于是并不提她,只是問:“你們昨晚上做夢了嗎?”
“關于這事,國師大人你還真說對了。”岑怡道,“我和岑意都夢到了,你呢?”
傅言:“沒。”
“怎麼你的預言還能準到這個地步?可真是國師上身了……”岑怡道,“誒,小意上次說你能分析他的夢,特別準,也給我參謀參謀?”
傅言把拂塵一甩,在椅背上一靠:“說吧。”
第四十八章 ——夢的解析
岑怡的夢,居然還有一點既視感。
她成了被推出去和外地和親的公主。
一開始,岑怡面對的也是“三堂會審”,那場面簡直就是之前給三公主做思想工作的翻版。岑怡也不知自己是被控制了,還是單純來圍觀的而已,總之皇后和太后輪番給岑怡發表演說的時候,她是一個字都說不上。
其實這些后宮的貴人們,還不是岑怡白天里認識的那些。但在夢里很難想到這些,岑怡還是醒來后趕緊做記錄的時候,才意識到夢里的太后、皇后都和現在宮里的不一樣。
總之,最后太后問了岑怡,想通沒有。
岑怡道:“……好。”
“這才是好孩子。”太后終于露出欣慰的表情,讓岑怡的母妃帶著她回了自己的宮里。皇帝的正式旨意明天才會來,但嫁妝已經開始送來。岑怡的母妃帶著她看那些寶貝,琳瑯滿目的,母妃卻越看越愁容滿面。
晚上睡前,岑怡被扒了外衣,穿著里衣準備睡覺的時候,母妃來到了她的房間里。
“您……有什麼事嗎?”
“女兒,五更天的時候你走吧,趁著陛下的旨意還沒來。”母妃親自帶來一套衣服給岑怡。衣服看起來比較樸素,岑怡的腦子一下就反應過來,那是能出宮采買的下人的衣服。
“你母親沒用,沒有能保你平安的家族。你跑吧,能跑多遠跑多遠。”母妃把衣服放在岑怡的床上,“母親已經給打點好了,會有人帶你出城。你帶上黃金珠寶,上船往南跑,找個好人家嫁了,平平安安度過一生就最好……”
岑怡問:“你呢,母親?”
“我?我就你一個女兒。”美貌猶存的妃子坐在床邊,望著岑怡哀嘆,“你走了,我也無所掛念。”
“母親……”岑怡坐在她身邊,“你不要死。”
“若是能活著,誰想死呢?但活在這深宮里,有時候活著和死了有什麼區別?”妃子望著窗口的方向,幽幽道,“若是我為了自己活著,把親女兒送進火坑,這和畜牲有什麼區別?”
這一刻,岑怡的腦子里閃過了很多畫面。
比如一個在眾妃嬪之中噤若寒蟬,眼睜睜看著自己女兒被迫“同意”遠嫁遠疆的妃子。
比如一個堅決不愿嫁給敵人,想方設法阻撓和親,甚至去皇帝面前跪著請求迎戰的公主。
還比如,公主在白天不得不同意和親,凌晨卻換了下人服裝逃出宮,最后居然女扮男裝拼了命地進了軍營,身手明明很菜卻非要上陣殺敵……
思慮紛紛之下,岑怡也分不清是自己真正考慮過了,還是純粹地亂說。總之她一張口,就是:“我不走。”
“……為什麼?”妃子蹙起眉頭,低聲勸道,“你是擔心本宮嗎?女兒,你才十幾歲,你還年輕,不知生命可貴,更不知外疆那些地方如何兇惡……”
“不必再說了,母親。”岑怡道,“我生而為公主,便要為這個身份、這個國家負責。”
無論如何,岑怡就是沒答應要跑。當東方天光亮起,圣旨到來,一切都成了定局。
接下來的一切都變成了快轉,準備嫁妝、出嫁、遠赴北疆,岑怡以第一視角的畫面、第三視角的心情匆匆經歷了這個悲壯的流程。她在恍惚之間,感覺自己坐在搖搖晃晃的馬車上,窗簾外是外疆呼呼的北風和毒辣的太陽,空氣干燥得叫她嘴唇都要皴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