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季騫憂心忡忡地問:“不會有事吧?”
“我都三十多歲了,總不能扒了我的褲子抽我屁股。”嚴放說完,舔了舔后槽牙,冷笑道:“周慕予這個不要臉的東西,上我爸那兒裝可憐,真行。我倒要看看他還有什麼招。”
“你也別跟他賭氣……落個兩敗俱傷,得不償失。”
“我知道。”
嚴放走了,季騫咽下一杯酒,默默嘆了口氣。
他們一起長大的這撮發小里,周慕予是行動力最強的一個,因此也最有出息。
往往別人還在猶豫的時候,他已經做出最有利于當下和未來的決斷,然后堅決執行,不達目的誓不罷休。
做生意也是,接手家業整頓內外也是,在郁霜這件事上也是。
想把人留在身邊就雷厲風行地結婚,發現自己心動就不顧一切地追愛。
季騫從一開始就看準了周慕予的脾性,沒想到勸嚴放不要摻和,嚴放竟然不聽。
但是周慕予也并沒有那麼運籌帷幄,比如他控制不了自己的感冒。
長途跋涉沒有讓他倒下,寢食俱廢也沒有讓他倒下,回家的第一天,在熟悉的床上睡了一覺之后,他病倒了。
郁霜也是第二天醒來才發現不對勁的。
周慕予平時比他醒得早,今天卻一直沉睡,被窩里的溫度也不正常,熱得他想要推開身邊的人。
他睜開眼睛,先看到一處凸起的喉結,再抬起頭,看見周慕予泛著不自然潮紅的臉頰。
郁霜幾乎是立刻清醒過來:“周慕予?”
叫了幾遍,周慕予才緩緩睜眼:“霜霜……”
他的聲音帶著濃重的鼻音,一聽就有問題。郁霜抬手探了探他的額頭,很燙。
“你怎麼了,你不舒服嗎?”
“我頭疼……讓我再睡一會兒,乖。”
說完,周慕予又閉上眼睛。他的眼睛和鼻子泛著紅,因為鼻塞,不得不微微張開嘴巴呼吸,看起來竟然有一點脆弱。
郁霜沒有想過,某天他會把周慕予和脆弱這個詞聯系起來。
他爬起來去找家里的醫藥箱,翻箱倒柜很久,終于在某個抽屜里找到一支體溫計,也顧不上別的,立馬跑回去給周慕予量體溫。
周慕予已經又睡著了,郁霜把他叫醒,讓他含住溫度計。
“我沒事……”周慕予含含糊糊地說。
溫度計上的數字顯示38.5,郁霜擔心得聲音都開始發顫:“藥箱在哪里?我找不到。”
“在儲物間,右手邊的柜子,最下面那層。”
于是郁霜跑出去找藥,回來想起沒有水,又跑去倒熱水,然后想到什麼,又去冰箱里翻出一盒退燒貼。進進出出跑了幾趟,周慕予虛弱地笑了:“別著急,寶貝。”
===第63節===
郁霜給周慕予喂了一粒退燒藥,又給他貼上一片退燒貼,接著不知道該干嘛,只能傻傻守在床邊,焦急地等著周慕予退燒。
雖然不知道周慕予為什麼突然感冒,但是想來應該和這些天的勞累脫不了關系。
郁霜心里不免自責,在他第不知道多少次摸周慕予額頭的時候,周慕予握住他的手放在自己胸口,無奈道:“我真的沒事,睡一覺就好了。”
“可是你還沒有退燒……”
“剛吃了藥,哪有那麼快。”
周慕予抬手摸摸郁霜的后腦勺,低低地嘆了口氣,對他張開懷抱:“來。”
郁霜猶豫了一下,爬上去趴在周慕予懷里,被他攏進被窩。
“你在我身邊,我很快就好了。”
這是郁霜和周慕予在一起之后,第一次見周慕予生病。
在郁霜心里,周慕予是強大而無堅不摧的,比譚律明還要強大。但是這些天,他見到了周慕予脆弱的一面,他不再事事游刃有余,而會患得患失、會無措、會失控,這些都是因為郁霜。
“寶寶。”周慕予低聲說。
郁霜抬起頭,周慕予的目光帶著潮濕的水汽,像下雨前悶熱的傍晚。
他好像并不打算說別的,叫完這兩個字便沒了后話。郁霜眨眨眼睛,重新靠回周慕予的胸膛,小聲說:“先生。”
“為什麼總是叫我先生,聽起來很生分。”
郁霜愣了一下:“有嗎……可是,我不覺得生分。明明是,要很親密的關系,才可以叫先生的。”
郁霜越說聲音越小,仿佛自己也覺得羞赧。
一開始這樣叫周慕予是因為他是金主,后來他們結婚了,這兩個字就變成了對丈夫的稱呼。郁霜沒有告訴周慕予,每次這麼叫他,他心里都會有一點不好意思。但周慕予竟然把這理解成生分,聽他的語氣,似乎已經積怨已久。
“很親密的關系……”周慕予自言自語地重復,語氣顯然已經不像剛才那樣郁郁不樂。
他撫摸著郁霜的臉頰,問:“在你心里,我們是很親密的關系麼?”
“不是嗎?”郁霜抬起頭,直直地看著周慕予的眼睛,“我們都已經,已經……”
已經上了那麼多次床,還當著那麼多人的面舉辦了婚禮。這都不算親密的話,郁霜想不到怎樣才算親密。
或許周慕予想要他完全的交心,但這對郁霜來說很難,至少現在他做不到。
周慕予在郁霜直勾勾的目光中敗下陣來,輕聲嘆氣說:“你沒錯,霜霜,我永遠是你最親近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