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慕予嘆了口氣,嘆完氣之后,心里某處又有些軟軟的。
怎麼可能趕他走,他這種性格,一個人出去還不是要天天被人欺負?
周慕予把郁霜放回枕頭上,自己也躺下來,給郁霜蓋好被子。
郁霜看起來是真的累了,奔波一天,還生著病,回家又哭這麼久,難怪一閉眼就睡得沉。
周慕予把人擁在懷里,后知后覺地想到,那聲“老公”郁霜還沒叫。
第二天起來,郁霜又乖乖地把熊拿回了周慕予的臥室。
他原本也不打算鬧,更沒指望周慕予給他什麼承諾,只是因為看出周慕予在乎他,所以才順勢折騰了一回。
郁霜知道適可而止的道理,偶爾吃醋是情趣,沒完沒了吃醋只會讓人厭煩。所以不用周慕予說,他自己就哄好了自己。
放好熊郁霜去洗漱,刷牙的時候,周慕予從外面進來,站在他身后。
“怎麼把熊放回去了?”周慕予明知故問。
郁霜含著一口泡沫,含含糊糊地哼了一聲:“想放就放回去了。”
“不生氣了?”
“才沒有生氣……”
周慕予笑意更明顯,抬手揉了揉郁霜的頭頂:“是,你最大度了。”
郁霜刷完牙,把泡沫沖干凈,回過頭問:“你要出門嗎?”
“嗯,公司有點事。”
“好吧……”想了想,郁霜主動上前抱住周慕予的腰,“早點回來。”
周慕予笑笑:“知道了,晚上回來陪你吃飯。”
一連幾天,周慕予早出晚歸,看起來很忙的樣子,但又不像是有應酬,每天回來身上都是干凈的。
郁霜不會問他忙什麼,反正說了自己也不懂,至于周家的事似乎是就這麼過去了,周慕予沒有提過,郁霜也沒問。
周末吃完午飯,周慕予忽然說下午要帶郁霜出去。郁霜眨眨眼睛,有些好奇:“去哪里?”
“天熱了,帶你去買衣服。”
“買衣服……?”
自從來到周慕予家,郁霜的衣服都是成衣店的店員送上門給他挑選的,周慕予還從來沒有帶他逛過街。根據郁霜的觀察,周慕予根本不喜歡逛街。
“嗯。天氣好,出去逛逛。”
“哦……好。”
說是“逛逛”,但周慕予就像是有目的的一樣,直接把郁霜領去了一家沒有門牌的裁縫店。
店主兼裁縫是一個綠眼睛白胡子老頭,看起來和周慕予認識,一進門就熟絡地打招呼。郁霜的半吊子英語勉勉強強能聽懂兩個人說什麼,大概是老頭問周慕予這是之前說要訂禮服的先生嗎,周慕予說是,然后老頭夸了幾句郁霜長得好看,讓兩個人隨他到里面量體。
“為什麼要量體……”郁霜有點懵。
周慕予說:“因為定做的衣服更合身。”
這家店店面不大,里里外外堆滿了各式各樣的布料和裁縫工具,顯得十分擁擠。郁霜和周慕予到里面的小房間依次量體,量完后被領到休息室,老裁縫招呼學生倒茶,自己去拿樣冊和布料冊。
郁霜就算再遲鈍,這時候也察覺到了不對:“這里看起來像是做正裝的地方,我需要正裝嗎……”
“怎麼不需要?”周慕予輕描淡寫道,“以后陪我參加宴會和酒會,還有其他正式場合,都少不了要穿正裝。”
宴會和酒會……
郁霜習慣了做養在籠里的金絲雀,從來沒想過自己還需要出去拋頭露面。
他一時有些緊張,不自覺拉住周慕予的袖口,問:“我可以嗎?”
周慕予轉過頭,一副理所應當的樣子說:“當然可以。你哪樣比別人差?”
說著話,老裁縫拿來厚厚一大本樣冊給周慕予看。
周慕予似乎早有打算,簡潔明了地說了自己的要求。郁霜聽不懂那些袖子領子的差別,一切都乖乖聽周慕予的,只在面料花紋上給一點自己的意見。
最后周慕予給郁霜訂了七八套不同季節不同款式的正裝和禮服,給自己也訂了兩套。郁霜聽著他們最后確認價錢和工期,悄悄瞪大了眼睛。
——這樣一個看起來又舊又小的成衣店,做一套衣服竟然要八九萬。
臨走前周慕予叮囑老裁縫,其中有一套黑色和白色的一定要趕工,老裁縫連連答應,笑著說了一句郁霜聽不懂的俚語。
走出店門,郁霜小聲問:“他最后說的那句話是什麼意思?”
周慕予面不改色:“他說要加錢。”
郁霜不太相信。
他聽不懂別的,“love”這個詞總聽得懂。
這邊訂完成衣,周慕予又帶郁霜去買襯衫和領結。
郁霜身材單薄,奢侈品店那些給紙片人模特穿的衣服他都可以隨便穿。店員們看起來很喜歡服務這樣的顧客,好幾個人圍著郁霜,幫他扣扣子系領結,把他當洋娃娃一樣擺弄。
周慕予坐在后面的沙發上,目光落在郁霜盈盈一握的腰。
——寬松的襯衫扎進細細的皮帶,勾勒出一個誘人的凹陷,似乎還有隱隱的肉色從布料里透出來,仿佛某種欲拒還迎的勾引。
周慕予端起手邊的咖啡,慢慢喝了一小口。
郁霜轉過身:“好看嗎先生?”
他的皮膚被燈光照得光滑透亮,眼睛也亮亮的,帶著一點羞澀和期待,緊張地看著周慕予。
周慕予放下咖啡,起身走過來:“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