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寧咬著下嘴唇進行了一番艱難地心里掙扎,最后一咬牙一跺腳,抬手對著晏向辰的臉就是一巴掌。
這一巴掌一看就是拿出了唐寧在精神世界里拳打渣男惡斗小三的力氣,當場把晏向辰甩懵了,臉頰火辣辣地燒灼著,深紅的印記連同指甲痕在側臉上慢慢重起,讓晏向辰連掙扎都忘了,木滯地望著窗口的方向。
“寶寶啊,你想不想永遠和媽媽在一起?”女人輕輕說。
小女孩點點頭,女人笑了起來,臉上的表情逐漸變得猙獰,扭曲,接著一把薅住女孩兒纖細的胳膊,從窗臺一躍而下。
視線里赤色的光芒逐漸暗了下來,空氣里那股腥酸難聞的味道也從敞開的窗口向外散去,程翊繃得酸痛的手臂總算懈下了力氣,晏向辰也因為缺少了支撐膝蓋彎曲慢慢跌跪在地上。
程翊一邊活動著手腕,一邊喘著氣罵道:“你是不是今天出門沒帶腦子啊大哥?這種級別的錯誤我真的都不好意思說你了,你他媽是**吧?”
晏向辰頭發上的皮筋在剛才的掙扎中不知道掉到哪里去了,打著卷的頭發散了下來,前額的發絲被額頭滲出的汗珠打濕,垂著眼沒說話。
唐寧神色惶惶地蹲在旁邊,盯著自己發麻的手,心有余悸地說:“這,晏哥別怪我……我這也是為了你以后的性福著想……”
第92章
清脆急促的銀鈴聲刺破了走廊里的靜謐,鈴聲輕細遙遠,其中似乎還隱約摻雜著什麼聲響,第一個反應過來的程翊迅速從辦公室竄出去,朝鈴響的方向喊道:“苗姐!”
雖說晏向辰剛才有過片刻的情緒失控,但在正事上還是絲毫不含糊。他脊背的冷汗還沒干透,一個彈身沖進走廊,側耳仔細辨別了一下,拔腿朝樓梯口跑去:“走!”
程翊和唐寧緊跟其后,幾人兩步并一步地往樓梯上跑,鈴聲在五樓西側黑暗的走廊深處再度消失,晏向辰跨步跑上去:“苗鈺,站住!”
唐寧也著急地追上,跟最后的程翊卻在邁上最后一階臺階時腳步慢慢停了下來,耳邊銀鈴聲停下,剛才那道混在鈴鐺聲中的聲音也清晰起來——
“時轍。”
程翊在聽到這個名字的時候渾身的肌肉倏然緊繃,他清楚地聽到,有人說:“時轍,過來。”
那道聲音不知從何處遙遙傳來,悠遠而輕沉,程翊覺得耳熟,又無法立刻想起自己在什麼地方聽到過這個聲音。
手中的斂魂在掌心中震動著,槍把微微發燙,像是覺察到危險,無聲發出的警醒。
——要小心一點,那東西最善于摧人心智。
程翊在心里告訴自己要冷靜,強迫著自己的情緒不要受那道聲音的干擾,而那個名字卻像是一根扎在心口的刺,讓程翊連一呼一吸都因此而牽動。耳邊晏向辰和唐寧急促的腳步聲漸遠,程翊在原地滯了滯,抬腿循著聲音源頭朝樓上走去。
沒有光線的樓道很暗,程翊用手機照著眼前的臺階,其實他不用看也知道,再往上就是天臺了。
他伸手握住門把,拉開天臺入口那扇銹跡斑駁的鐵門,沁骨的寒風裹著飄塵呼嘯著撲面而來,將程翊的頭發吹亂了,他將眼睛微微瞇起,偏過頭裹緊了外套,天臺的夜風灌進樓道里,發出的聲音如同怪物低吼般,低沉的聲音裹在風里聽不清楚。
程翊緊握著躁動難平的斂魂,給自己做足了心理建設,以確保自己在見到任何狀況之下都能保持平靜與理性,但當他真的跨出步子邁上天臺時,心里那點岌岌可危的心理建設顯然化為了不用風吹,自己就能散成沙的豆腐渣工程。
月光暗淡,眼前宛如被蒙上層黑色的薄紗,視線模糊,聽到的聲音被夾在晚風中,不等人聽清便被吹散了。程翊瞇著眼睛朝聲音源頭望去,艱難地辨別出視線里的輪廓時,心里猛地“咯噔”一下!
“時轍,你過來啊。”
天臺邊沿的男孩雙手背在身后,蕩著腿,微微偏頭,眼尾勾出一道淺淺的弧,眼睛漆黑明亮。看清這張與自己相同的臉那一刻,站在門口的程翊呆若木雞,這才恍然意識到,剛才覺得熟悉的音色正是因為與他自己有幾分相似!
這人想干什麼!
他頓時慌了神,還沒等目光尋到時轍的位置,下意識開口制止道:“別過去!”
緊張的情緒沖上頂點,陡然拔高的嗓音不穩,尾音染顫,他慌忙在黑暗的夜色中尋覓時轍的身影:“時轍!”
距離天臺邊沿不足五步遠的黑衣身影聞聲,腳步微頓,詫異地轉過頭。時轍的劉海被風吹起,露出一張茫然的臉,他幾近蒼白的皮膚在夜色中白得顯眼,眉頭輕蹙,目光從天臺邊沿的人臉上掃回到門邊的人身上,低低地喚了一聲:“……程翊?”
“我在這里。”程翊的呼吸不由地一滯,他朝時轍抬起手,“過來。”
“別過去時轍。”坐在天臺上的人臉上慢慢換成了一副皮笑肉不笑的表情,他雙手撐著平臺跳下來,朝時轍的方向邁了一小步,眼神虎視眈眈地盯著門口的程翊,不等程翊開口,便先發制人,“你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