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不待對方下一個拒絕的命令,池晉將臉埋在了隋弘的頸窩里,為自己無望的愛情失聲痛哭。
已經支起了上身。抬頭的瞬間,一滴眼淚滑出他的眼眶,然后沿著他的鼻尖落下來,就掉落在隋弘的臉上。
這滴淚燙得隋弘心口一顫,已經記了好些年,可能還會記上一輩子。
第二天,池晉就抱著一箱枇杷膏上門請罪來了,他笑嘻嘻地打著岔,耍著賴,說,隊長可不準那麼小氣,我昨天喝高了,說什麼做什麼都不作
數的。
隋弘輕咳兩聲,從箱子里取出一只褐色的小玻璃瓶,笑笑說,我也喝多了,不記得了。
池晉眼神一剎黯淡,好一會兒才又勉強清亮一些,他大咧咧笑一下,然后放下一箱枇杷膏,轉身而去。
可能那個時候,悲劇就埋下了它早晚會抽芽的種子。池晉把謝嵐山放在了一個假象中情敵的位置,這種虛妄的妒意日積月累,終究變成了障,
變成了魘。
第171章 [池隋]番外純真不渝(3)
火車上,隋弘想起池晉還是少年的時候,他們坐在沙發前,肩靠著肩,看膩了軍事節目,就隨手切了個頻道看電影。
如往常一般,死活坐不住的少年就將頭枕向他的膝蓋,像只蜷伏主人膝上的乖巧大狗。電視里放著一部名叫《斷背山》的影片,當一件染血的
牛仔服被放進另一件牛仔服里面,如兩個男人緊緊相偎,少年突然泣不成聲。
隋弘輕拍了拍池晉的后背,柔聲問他:“怎麼了?”
池晉仰臉看他,用一雙淚盈于睫的眼睛牢牢鉚著他:“這樣的兩個男人間的感情……你會接受嗎?”
隋弘雖沒有什麼刻骨銘心的戀愛經歷,但也毫不懷疑自己喜歡的是姑娘,所以他從來沒想過有朝一日還得回應這樣的問題,幾乎不假思索就說
:“除非白日有焰火,除非焰火能永恒。”
直到兩人險些肌膚相親的那一夜后,隋弘才意識到,池晉對他的感情一直是有跡可循的。可他粗枝大葉地視之不見,只當是小孩子一時迷了心
竅,錯把崇拜當愛情。
事實似乎也確是這樣。那夜之后,池晉很快帶來了一個姑娘,別的隊員問他,他說是老家的青梅竹馬,決定相處著試一試。
這事情還是凌云告訴他的。
隋弘明顯一愣,覺得胸腔里頭一下空了不少,好一會兒才緩過勁兒來,他問對方:“那姑娘人怎麼樣。”
“漂亮,漂亮極了!”凌云說那姑娘跟池晉很有夫妻相,高鼻梁大眼睛小虎牙,性格也挺爽朗。
隋弘稍稍寬了心,微微起了個笑,便將那佻脫混亂的一夜徹底拋之腦后,日子照舊過,與他的少年照常相處。
轉眼池晉到了二十五歲,三十八歲的隋弘再一次面對家里人的詰難,成家的事情終于被擺到了明面上。
他的目光落在桌上的那瓶枇杷膏上,看似認真實則敷衍地跟家里人解釋,自己這工作太危險,朝不保夕的,別害了好人家的姑娘。家里人不信
,反駁道緝毒警又不是沒有成家的,你到底在等什麼?
隋弘有時也會問自己,到底在等什麼?
那個似玩笑般的賭約,他倒也不是沒想過,只是時至今日,藍狐的隋隊長已再不愿跟自己的隊員產生一種超出上下級關系的感情。
與謝嵐山的
友情,多多少少催使他做出了一個自己也不知道正不正確的決定,比之色彩更為強烈的愛情?隋弘不愿再想。到底還是君子之交好一些,清淡
若水,也就不會在分別時格外憾恨。
對于謝嵐山,無論是殞命異鄉的那一個,還是身不由己的這一個,他始終是有愧的。
何況,他的少年已經迷途知返了。雖再不見他把那個長著小虎牙的漂亮姑娘帶來人前,但問起時他總說,他們的感情穩定,再過兩年肯定是要
結婚的。
隋弘為他的少年感到欣慰。畢竟愛這東西太好了,尤其對出生入死的緝毒特警來說,擁有一份被世俗接受的完整的愛,才足以撫慰他這堅定忠
誠的一生。
火車到了站,隋弘就火車站附近找了家旅館,放下行李后就循著紙條上的地址,找去了那個村莊。
這里家家戶戶都種枇杷樹,亭亭如蓋,綿延千里。隋弘隨意找人打聽一下,很快就發現,這里的農戶們幾乎都認識池晉。他們談起他時贊不絕
口,都說他是個很好的青年。
一位鶴發童顏、精神相當矍鑠的老農告訴隋弘,這里雖然枇杷樹多,可起初也只有一兩家做枇杷膏的買賣。這里的枇杷膏跟藥店里能買到的那
種不一樣,用的是祖傳古方,又不偷工減料,所以潤肺止咳的效果特別好。但長久以來都是靠著口碑一個傳一個,只是小打小鬧自產自銷,也
不知怎麼就被這青年找到了。
帶著隋弘去參觀枇杷林,老農邊走邊特別高興地說:“池警官人真的特好,教我們怎麼運用互聯網平臺推廣,說什麼必須改變以前口口相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