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點其實彭廳長也發現了,但派向金三角的臥底不止謝嵐山一個,卻沒人能活著完成任務。
面對地獄般的絕境,謝嵐山也不是沒想過放棄,可他用一聲“盛世太平”就將他勸回去了。
因為擔心手術不為人知的后遺癥,擔心那個嗜血的人格并未徹底消失,所以他交代劉焱波不能重用謝嵐山。
三國圍剿穆昆的那場行動之后,所有參與者都多多少少得到了晉升,只有謝嵐山。他發現自己帶著巨大的榮耀回到了祖國,卻落得了個流言四
起、孤立無援的下場,被找了個理由踢出了藍狐不說,在市局重案組的日子過得也并不愉快。
他的肩章始終沒有變過,后來漢海市局提重案大隊隊長,陶龍躍都不信這好事竟落到自己頭上,都替自己九死一生的發小感到不平。
謝嵐山也不平,不是為了升職,只是不明白。
隋弘還記得,在一次整訓活動中他再一次與謝嵐山照面,驚覺手術的影響已初露端倪,這個曾經寡言近乎木訥的男人如今看人時眼波流轉,笑
容花哨。
然而四下無人的時候,他又變回了他最愛的部下。謝嵐山站在他的身前,略顯無助與喪氣,幾番艱難地動了動嘴唇,最后問出一聲:“隊長,
我不在乎能不能升職,我只是實在不明白……我、我到底哪里做錯了?”
隋弘如今自省,自己興許是有些自虐傾向。他無法面對移植后逐漸改變的“謝嵐山”,卻又不得不時時關注他的動向,他知道他被流言所困,
被領導排擠,被日益頻繁的噩夢反復糾纏,他為他深深自責,為他每一個不如意的消息在黑暗中枯坐一宿。
這個時候池晉已經不跟他同住一屋了,雖然經常死皮賴臉地想上門,想留宿,總會被隋弘毫不容情地攆回去。
某日,家中,兩人正小酌至興頭上,隋弘忽地被謝嵐山當街擊斃暴徒的新聞引去視線,并又一次為他陷入悲戚的沉默之中。
一股強烈的酒勁直沖頭頂,池晉看不得這種為別人流露出的悲傷神情,終于忍不住發問:“你是不是喜歡謝嵐山?”
“是。”隋弘答得干脆,“我也一樣喜歡你,我喜歡我每一個隊員。”
“不是這種……”池晉囁嚅一下,竭力掩飾自己的妒意,“我是說,那種靈魂共鳴的親近,那種肌膚相親的渴望,那種非你不可的……愛情。
”
隋弘望著他,不說話。確實不是愛情,他不明白這長大了的少年為什麼總是糾結這個問題。
“那是為什麼?為什麼你總是為他露出這麼痛苦的表情?”池晉同樣面露痛苦之色,他話音顫抖,握拳的雙手也戰栗不止,“如果不是你喜歡
他,那就是謝嵐山有問題!我親眼看見謝嵐山最后關頭放跑了穆昆,也親眼看見穆昆寧可殺了自己的狙擊手也要保他的安全……他剛回來那會
兒手上連一點繭子都沒有,你說他臥底辛苦,我看他這六年卻沒少享福。這麼多不正常我都看得出來,為什麼你看不出來?既然你不喜歡他,
你為什麼不去找彭廳把這些疑點都說清楚——”
省里的領導自己接觸不到已經被調去漢海市局的謝嵐山,但隋弘擔心池晉這愣小子會向彭廳匯報,現在的謝嵐山身上破綻太多,絕經不起省里
對他進行仔細檢查。
所以他決定騙騙他。
隋弘斬釘截鐵地說,對,我喜歡他。
池晉完全愣住,瞠目好一會兒才回過神來,絕望地大喊:“可他不是喜歡宋祁連麼,他喜歡姑娘啊……”
“他喜歡誰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喜歡他。”隋弘壓抑著仍為謝嵐山悲痛的情緒,淡淡說,“你相信我,謝嵐山沒有背叛藍狐,我不想讓無畏的
調查影響他現在的工作與生活……”
池晉像受傷的獸類,突然發出一聲怪異的嚎叫,緊接著就向他動了手。
真刀真槍地交手之后,隋弘才意識到,他的少年真的長大了。如今的池晉高大又強壯,他的肌肉勻稱漂亮,格斗技巧非常嫻熟。終于,他打贏
了他,將他壓在了自己的身下。
兩個男人四肢交疊,氣喘吁吁。
池晉用盡氣力將隋弘鉗制于自己身下,他一邊用目光活剝了他,一邊狂亂地扯開了自己腰間的皮帶與褲門前的拉鏈。他欲望高漲,眼中燃著熊
熊欲火,他胸膛劇烈地一起一伏,呼吸聲遠比悶雷更沉重嚇人。
他聽不得他說喜歡別人,這話催迫著他產生一種想要進入他的念頭,并且瞬間瘋長起來。
池晉的手游弋至隋弘的褲門前,卻被對方牢牢按住了。他不甘心地又將自己的嘴唇湊上去,然而呼吸相聞,四唇輕輕相觸,他的舌頭卻不敢逾
越雷池一步。
他期翼著自己的愛人有所回應,可他的感情與欲望卻如入江的泥牛,被對方的冷漠消解得干干凈凈。
保持著這麼一個古怪而尷尬的姿勢,隋弘冷臉道:“池晉,我是你的隊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