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歲的年紀就憑一個選秀節目一夜爆火,用流行的話說,出道即是C位。其實溫覺屬于實力不夠、營銷來湊的典型,唱歌演戲一概不行,還動輒甩臉子耍大牌,可他還是順風順水地火了,究其原因,一來現在追星的小姑娘就吃這種精雕細琢的花美男;二來他有個極擅營銷炒作的經紀人叫韓光明。
韓光明浮夸油膩,抱定溫覺這棵搖錢樹不撒手,天天變著法子讓他上熱搜。要說明星這種生物跟凡人的最大區別就在于心態,換言之,明星大多不愛著急。譬如但凡拍片時受點傷,老百姓忙著進醫院的時候,他們的首要任務卻是拍照發微博,就怕送醫早了,傷口就愈合了。所以得知溫覺失蹤時,韓光明一開始沒報警,只讓營銷號發稿子炒作,真真假假地往外放消息。
直到三天過去,溫覺還是無影無蹤,韓光明這才意識到這回不是兒戲,急了,知道找警察了。
由于溫覺是在泰緬邊境的小城拍攝真人秀時失蹤的,聯系當地警方調出了酒店監控錄像,才知道他是被人綁架了。再細細追查下去,發現綁架溫覺的人是泰國毒梟關諾欽的手下,對方沒來電話沒要錢,可能壓根就不知溫覺身份,純是要綁他用以人口販賣。省公安廳當即部署解救邊境綁架拘禁中國公民專案行動,與泰國警方通力合作,隨時準備進行跨境營救。
第二件事比起全國少女夢中情人的失蹤可能小了些,藍狐的隋弘隊長放了自己一個長假。
有人說是隋弘長久奮斗在緝毒一線,身體早就垮了,強撐到今天實不容易,只能放假出去療養。
但也有人說,隋隊長是在與彭廳長激烈爭執之后被直接停職的,兩個人爭執的內容對外秘而不宣,只推說隋弘的停職是他自己的身體原因。
這消息是不是空穴來風不知道,但藍狐隊員個個有意見,就連遠在漢海市局的謝嵐山都覺得蹊蹺。眼下省內紅冰泛濫,毒情嚴重,身為緝毒隊伍中最鋒利的一把劍,以他對隋弘的了解,但凡還有一口活氣兒必定戰斗到底,又豈會在這個節骨眼上突然稱病告假?
雖是周末,但謝嵐山仍不得閑,還有個警民互動的活動不得不去參加。因為連環奸殺案余悸猶存,為了防止年輕女性成為犯罪分子的侵害目標,區領導牽頭與市局互動,由市局刑警進高校現場教學女子防狼術。
市局里那麼多年輕又有干勁的小伙子,個個巴不得跟女大學生們來個親密接觸,劉焱波偏選了對此毫不熱衷的謝嵐山。為此謝嵐山不禁想,可能是自己老盯著夏虹的案子,這姓劉的故意找個借口想支他出去。
夏虹的案子沒有交由陶龍躍的重案組,別的組復查也不是很上心,眼見這案子就要變作冷案與積案,謝嵐山愈發覺得是劉焱波從中作梗,對他是門徒的懷疑也似心口壓著千斤頂,一日勝似一日的沉重鈍痛,就快憋不住了。
臨去高校前,謝嵐山陪沈流飛回了趟他原來住的公寓,新住戶還沒搬進來,他倆同去取點信件。
這年頭,一根網線連結南墻北角,比飛機速度快,比鐵軌鋪得遠,寄信的確實少了。信箱里盡是些花里胡哨的廣告單頁,沒一點要緊東西。
見沈流飛望著手里一疊廢紙出神,謝嵐山問:“你是在等誰的信嗎?”
沈流飛面色嚴峻,點一點頭:“唐小茉。”
謝嵐山自然記得這個古靈精怪的小丫頭,也知道她因為爺爺唐肇中的事情出去游歷散心,每經一個地方,就會給沈流飛寄一張當地的明信片。
沒破案前三個人相處得甚是愉快,謝嵐山有點瞎吃味兒:“這小丫頭為什麼聯系你卻從不聯系我呢?別說明信片了,一通消息都沒有。”
沈流飛仍是一臉冷淡嚴肅,眉頭卻擰得緊了些:“興許是我多心,可我總覺得她出事了。”
謝嵐山一驚:“怎麼說?”
“她曾跟我提過,她認為一直有個男人在暗中跟蹤她。”沈流飛告訴謝嵐山,最后一張明信片是一個月前唐小茉從泰國曼谷寄來的,明信片上沒正行地說她跟人妖親個嘴后要去迪拜坐坐黃金馬桶,可自此之后便再無音信。
雖說這丫頭瘋起來就不靠譜,可能忘記了再寄明信片,但奇怪的是她那幾乎天天曬照的微博也同一時間停止更新了。
最后一條發出的微博是張自拍照,照片里的唐小茉大咧咧地比著一個V字,臉上陰霾盡掃,笑靨如花,從照片背景來看,她當時的確人在曼谷。
連刮幾天北風,天氣愈發冷了,誰都知道即將下雨,可這雨卻遲遲不肯落下。這種將雨又不雨的潮濕陰郁沒完沒了,惹得人心里發毛,渾身不舒爽。
沒收到明信片,沈流飛開車送謝嵐山去高校。
下了車,陰風陣陣吹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