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這話簡直枉顧他的死活,冷血得可以,想到上回沈流飛對他的質疑與抨擊就更來氣了,仿佛他是一個滿懷惡意的壞胚,一個吞腥啖膻的怪物。在這種眼神與態度的逼迫下,謝嵐山當場發火,抬手向沈流飛展示自己的傷口,怒聲道:“老子他媽就快死在那兒了!下回再有這活,誰愛救人誰救去,一船瘋婆娘比一船恐怖分子還——”
謝嵐山的話沒機會再說下去了,因為沈流飛捧住了他的臉,用唇封堵他的唇,深深重重地吻了下去。
空中停機坪通常少有人跡,眼下是救人一命的特殊時刻,周圍還有人,但他們顧不上了。
舌頭深入口腔,糾纏舞蹈,謝嵐山短暫愣怔之后便滿足地閉起眼睛,仿佛歷經千百劫后,那些靈魂深處鼓噪的煎熬終于得到了宣泄,變得平整又熨帖。
什麼都對了。
突然間,他像想起了什麼,眉頭一緊,牙也失了控制,一下咬破了沈流飛的嘴唇。
萬年不變的冰山臉有了崩塌的跡象,沈流飛放開謝嵐山,語氣有些惱火:“專心點。”
“表哥,我剛才想起一件事,”謝嵐山眉頭緊皺,一臉認真地問,“‘棋笥’這個詞兒算是術語吧,一個對圍棋一竅不通的人有沒有可能脫口即來?”
沈流飛是畫家不假,也喜好中國傳統文化,從他那本《黑白未錯》就看得出來,琴棋書畫他都頗有涉獵。
“‘棋笥’是日本對棋罐的稱謂,同樣的還有榧木棋盤、蛤碁石,都算不上太冷門的知識,但對圍棋一竅不通者應該不會知道。”一個吻撩撥起別樣情緒,沈流飛氣喘得急,臉上微微露出不耐的神色,“你確定現在要跟我談這個嗎?”
“不一定,看你怎麼說了。
”謝嵐山察覺出對方眼底跳躍的火苗,大有揚眉吐氣之感,故意又親熱地貼上去,頭一偏,嘴唇含上了沈流飛的耳朵,用牙齒輕輕捻磨著問,“電話被臺風切斷前,你說了一個‘我’字,你到底想對我說什麼?”
沈流飛氣息穩了一些,面對謝嵐山的勾挑面不改色,一雙薄唇淡淡開啟:“我想干你。”
謝嵐山打了個激靈,繃著臉扭頭就走,沒走出兩步回頭說了聲“一言為定”,又扭頭走,一直走到樓梯口。回過頭,一貫沒皮沒臉的家伙竟很是靦腆地笑起來,笑了好一會兒才說:“即刻執行!”
陶龍躍上來想找謝嵐山問案情,人早不見了,微信里留了句話給他:
今晚擾我者死。
迷瞪小睡片刻,謝嵐山睜眼時,雨還在下。窗外很黑,萬籟俱寂,只有一線燈火自遠處高樓而來,勉強可以視物。
沈流飛已經醒了,穿得好整以暇,翹腿坐在窗前沙發上,手扶著額頭,正對著大床。
由于逆著窗外燈火,謝嵐山看不清沈流飛的眼睛,自己也還沒完全清醒,他試著挺了挺腰,下身那隱秘處火辣辣地刺疼著,身體沉浸在高潮的余韻之中,軟得動不了。
謝嵐山對“誰上誰下”這個問題其實不太計較,畢竟人活一輩子,寂寞百年身,能遇見個一見鐘情、真心投合的人不容易,但當一副男人的骨骼肌肉接近自己時,他發乎本能地就要抵抗、較量。沈流飛發現,盡管這人表現出了配合的意思,且在海上顛簸了七天之久,渾身多處帶傷,但自己還是很難降住他。他必須全程邊與他接吻邊抽送,以此舒緩他過于緊繃的身體,完成一場肉搏似的性事。
“在看什麼?”一出聲,謝嵐山就意識到嗓子不對勁,可能是喊得太過盡興,啞了。
“看你。”沈流飛依舊是這樣不咸不淡的態度,嗓音醇郁冷淡如冰鎮的酒,好像方才床上那般火熱饑渴另有其人似的。
“看了我很長時間?”
“不記得了,時間好像沒走過。”沈流飛平靜地說,“我可以就這麼看著你,直到天亮。”
謝嵐山啞著喉嚨笑了一聲,伸手將柔軟的被子掀開,露出一絲不掛的身體:“就這麼好看?”
四肢修長,腰腹的肌肉結實漂亮,森森恥毛下懸著一根沉甸甸的性器,這是一副人見人羨的好皮囊,大老爺們鮮少有這般白皙細膩,何況還是警察。謝嵐山習慣了沒臉沒皮地開玩笑,沈流飛居然借著窗外一點光亮,上身前傾一些,很認真地打量起他的裸體,然后鄭重回答:“就這麼好看。”
謝嵐山又笑一聲,沖沈流飛招了招手:“那你還在等什麼?”
沈流飛就站了起來,朝他走了過來。說來也怪,明明只是幾步距離,謝嵐山微瞇著眼睛,看著沈流飛走向自己,看著他由遠及近,自模糊變清晰,如同一個在底片上漸漸顯影的人,讓他想將此刻定格為永恒,一生將其珍藏。
抵達床邊時,沈流飛便俯下身來,再次吻住了謝嵐山的嘴唇,他吻得深情灼熱,吮著他的唾液、咬著他的舌頭往自己嘴里吞咽,以至于謝嵐山不得不仰著下巴努力回應。
膩乎乎的一個吻結束,在這呼吸交聞的距離,謝嵐山終于看清了沈流飛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