朋友圈都爆了,一個默默無聞的老畫匠一下成了全中國的焦點,不僅一手策劃了一起全世界關注的美術館殺人案,還有驚人的畫功,一幅臨摹的《洛神賦圖》震驚整個畫壇,狠狠摑了一圈那些經常信口開河的鑒藏家與評論家們。不管怎麼說,名流美術史的目的是一定達到了。
只是有些群眾不明白,這麼一個幾乎天衣無縫的計劃,他為什麼要選擇自首?
湯靖蘭在電梯里,稍稍刷了刷關于這個案子的新聞,嘴角一翹,就把手機扔進包里,等待著電梯抵達她家所在的樓層。
電梯門緩緩開啟,湯靖蘭走出電梯,取鑰匙開門。
門打開的瞬間,還未踏入玄關,她就嗅到了一股神秘危險的氣息,直覺告訴她,這個漆黑的房間里有人。
女人擺出準備格斗的架勢,她是好手。
“是我。”一個低沉男聲傳過來,房間里的男人背對門口,面窗坐著。
“我早知道是你。”湯靖蘭嬌笑一聲,卸下了一身防備,也放棄繼續探摸墻上的頂燈開關。夜不算深,但天色陰沉,八方云動,挽不回是要下場雨的。屋里不開燈,便是一片應景的黑,她知道,這個男人喜歡身處黑暗之中。
湯靖蘭依然身著男款西裝,她輕踩高跟走到男人身旁,俯身向其靠近,兩只手先是搭在對方肩上,按撫一陣又慢慢滑向對方胸口。
下滑的手指陡然被男人捏住。
兩人的關系看來不尋常,可男人只是循著女人的手指又抓住她的手腕,將她的手貼在唇上輕嗅。女人的手酥軟無骨,香水的尾調依舊撩人,男人并不像好色之徒,倒像一位深諳鑒賞之道的紳士。
他喜歡這個女人,尤其喜歡喊她的名字,阿蘭,阿蘭,兩個字繾綣于唇齒間,既甜蜜又夢幻。
“你又想他了?”湯靖蘭媚起來就是軟刀子,聲音勾魂得簡直要人命,“你不是已經在搏擊酒吧見過他了嗎?”
任對方同樣的問題問了兩遍,男人沒有回答,一雙眼睛直望著窗外。
市中心的一棟高樓,視線盡頭是另一棟布滿絢麗霓虹的大廈。借著這點微光,女人可以看見男人輪廓深邃的臉上有一些傷疤,那是一場爆炸留下的痕跡,他也在這場爆炸中瞎了一只眼睛,不得不裝了一只義眼。
“為什麼不整個容呢,這點疤痕很容易去除的。”從她的審美來看,這疤倒是一點不丑,相反還別具魅力。
男人依然沒有說話。
“我上回就想把他帶回來見見你,可惜,半路上被一個叫沈流飛的畫家給截走了。”
……
“可他跟你說的一點兒都不像呢。你說的那個男人簡直就是救苦救難的活菩薩,可我看見的這個,卻滿肚子都是狡詐與危險。”
……
“警方懸賞通緝都出來了,反正那幾個傻瓜逃不掉的,還不如送他一個人情。只是我沒來得及滅口,張聞禮那個蠢貨就自己上趕著進去了,我的文物生意做不成啦,你的小寶貝也說他會一直盯著我呢。”
“那就不要做了,”男人終于再次在黑暗中開口,“做紅冰的生意比你倒賣那些破字畫更刺激。”
(第二單元-洛神篇 暫完)
第三單元 春蚓篇
第63章 Mean Girl(1)
《洛神賦圖》的案子成功偵破之后,市面上文物販子的蹤跡都一下少了,陶軍很高興,劉軍也高興,看似毫無芥蒂地表彰了重案組,還帶來一個消息,沈流飛作為特聘專家將常駐漢海市局。
這就意味著抬頭不見低頭見,出入都得與沈流飛打照面,謝嵐山心浮氣躁。
自揮了他一拳之后,沈流飛一直保持著那張無晴無雨的臉,在走廊,在食堂,在辦公室,兩個人偶一碰面,四目相撞,謝嵐山倒是有心和好,可一張暖烘烘的笑臉還沒迎上去,就被對方的冷淡給推遠了。
如此熱臉貼人冷屁股,越發覺得自己凄凄戚戚,謝嵐山也來了大少爺脾氣,誰先低頭誰是龜蛋!
這兩天頭疼,去醫院也查不出個所以然來,謝嵐山有些沒精神,低著頭往食堂走,沒留意迎面來了一個人。對方沖他打招呼,他沒看見,對方便徑直走到了他身前,喊他一聲:“喊你也不聽,想什麼呢?”
一抬頭,是局里負責“獵網行動”的同事小錢,謝嵐山想起來,自己把夢里那個白衣女人的肖像畫交給小錢調查了。他全身所有的細胞都緊張起來,頭皮一奓一奓地發麻:“難道……有消息了?”
“你上回給我的那張肖像畫,我在‘獵網行動’中已經立過案的兇殺案件里比對過了,沒有這個模樣的姑娘。”
“確定沒有?”謝嵐山稍稍舒了口氣,還好,比他想象中的情形要好。
“真沒有啊,騙你干什麼?”對方還挺不解,“多漂亮的姑娘,你就這麼巴望著人家死啊?”
“沒有,沒有就好。”想到那白衣女人他頭就疼,謝嵐山扭頭想走。
“你還沒說呢,”對方又喊住他,“這姑娘到底是誰啊?”
“一個久未聯系的老鄰居,拿他鄉下一個親戚的舊案子來問的,沒名沒姓的,我跟沈老師替他做了模擬畫像,別的也不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