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謝嵐山在醫院里又休養了半個月,期間陶隊長只匆忙露過一回面,就忙著結案與泡妞,再沒出現在病房里。謝嵐山百無聊賴,閑到只能拿個手機追網劇,一部主打本格推理的國產刑偵劇,吹得多麼懸疑燒腦,可一集看不了五分鐘兇手就能猜出來,如此看了三集,更沒意思了。
再閑一點,就只能跟小護士們斗地主玩梭哈了。
這些天,謝嵐山的頭發長了些,顱內淤血還沒吸收干凈,在病房里也不方便打理,他問護士要了一根皮筋,自己把頭發攏到腦后,扎了一個小辮兒。
謝嵐山牌技高超,牌運還不錯,所以基本只贏不輸。贏了就要懲罰輸的人,彈腦瓜崩兒或者親他一口,他讓姑娘們二選一。
“怎麼又是你贏!”
謝嵐山臉上已經有了五六個深深淺淺的口紅印,再找不到下嘴的地方,輸了的那個小護士犯了難,不愿意被人彈腦門,怕疼。
“怕疼可以,親這里。”謝嵐山沖姑娘一抬漂亮下頜,伸出手指點了點自己的嘴唇。
旁邊兩個護士跟著拍手起哄,輸了的這個登時紅了臉,鶯聲燕氣地拒絕著。
“我彈人可是很疼的。”謝嵐山甜蜜微笑,嚇唬對方。
小護士不經嚇,還真微微噘嘴,把臉湊了上去。
沈流飛跨進病房的時候,入眼就是這麼一幕。
第37章 舊友(3)
沈流飛跨進病房的時候,入眼就是這麼一幕。
謝嵐山聞聲一抬頭,笑了:“小沈表哥。”
這才想起來自己被姑娘們“啃”了滿臉花,趕緊伸手去擦。
沈流飛眼睛一瞠,眼神微微發亮,仿佛某一瞬間被扎著小辮兒的謝嵐山驚艷到了,然后他朝他走過去,恢復一貫的冷淡表情。
轉出ICU之后,謝嵐山就轉入了高干特護病房,一天三千多塊,他那點人民公仆的微薄薪資根本住不起,也別指著市局能給報銷。護士們告訴謝嵐山,替他付治療費與住院費的人叫沈流飛。
她們真以為沈流飛就是他表哥。只不過這表哥貌似更年輕一點,謝嵐山瞧著是二十七八的大好青年,可沈流飛卻像極了還未畢業的大學生,盡管他氣質成熟,高大又漂亮。
“興致不錯,看來沒大礙了?”沈流飛來到謝嵐山身前,周遭幾個護士紛紛起身,被病人家屬抓包了偷懶不干活,到底是不成的。
“還行吧。”謝嵐山一直坐床上跟人打牌,仰頭舒展胳膊,挺愜意的模樣,見那個還沒受罰的小護士也站起來了,便嘬起嘴唇用手指點了點,用唇語對她說:欠著。
小護士紅著臉,忍著笑,轉身忙去了。瞎忙,她的工作是24小時不間斷監護病人,但謝嵐山為人隨和,遠比別的病人折騰人的事情少。
“沈——”
沈流飛來到身前,謝嵐山話沒說完,對方的手指已經觸摸上他的臉頰。
隨手指撫摩、移動,謝嵐山感到后背起了一竄雞皮疙瘩,臉也跟著燒灼起來。
他先前聽陶龍躍提過一句,車禍之后他當場昏迷,呼吸一度停止,還是沈流飛及時對他施救,他才能撐到救護車到來,撿回一條命。
這是及時雨般的恩情,當怎麼償還呢?謝嵐山仰臉望著沈流飛,目光從他的一張臉凝聚到他的一雙唇上,一通不著邊際的瞎想。沈流飛那兒倒平靜如常,他眼皮下垂,神情整肅,修長手指在謝嵐山的鮮紅柔軟的唇上滑動,然后滑至他的臉頰邊,將他剛才漏掉的一個艷紅的唇印,用拇指輕輕拭去。
“那什麼,欠你的錢我是真還不上。”心里算了算這半個月來在醫院里的開銷,謝嵐山沖人沒正經地笑,“你要不介意,我再休養兩天,就一次性肉償了吧。”
沈流飛微勾嘴角,手指游動,轉而捏起謝嵐山的下巴,不濃不淡地打量著他:“你值那麼多?”
“值啊,怎麼不值?新聞里不都說了,我是中國最美的警察麼。”人們總是善良而健忘的,上回他見諸新聞,人人口誅筆伐,這回他舍己救人,同一撥人又一夜間改口稱他為英雄了。但別人面前他沒把這“壯舉”當回事,一碰上沈流飛,就忍不住想顯擺。謝嵐山說,“你在現場,應該看到了我車技多好,駕車飛躍高架的姿勢有多帥。”
“沒有,”沈流飛很不客氣地否定道,“我只看見了一個撞得半死的男人,由顱內出血引起了肢體抽搐、小便失禁——”
三個護士全笑起來,這樣的畫面不堪想象。
“咳咳,”謝嵐山趕緊咳嗽兩聲,打斷姑娘們不雅的腦補,另起個話題問沈流飛,“李睿的案子怎麼樣了?”
“他已經垮了,”沈流飛說,“沒有再跟警方斗下去的意思。”
這案子到這個時候才算塵歸于土,兩個人沒聊兩句,陶龍躍就進來了。沒空手來,給謝嵐山帶來了一袋蘋果一袋梨,問護士有沒有水果刀,他要親自給老友削水果。小護士沒回答,反倒嚷起來:“探病不能送蘋果和生梨,蘋果諧音‘病故’,生梨就是‘生離’,太不吉利了。”
“還有這說法?”陶龍躍扭頭看了謝嵐山一眼,想到謝嵐山當日重傷的樣子,心慌卻嘴硬,“他命硬著呢,車子側翻下高架都沒死,還能被這點封建迷信恁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