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女人就是金茜。與郞儷年紀相仿,乍一眼,五官還算美艷,但掩不去一臉的風塵與老態。隔壁公司正在翻新改造,不時傳來一點裝修的響動,金茜顯然不想配合警方調查,頓時有了生事的理由,她沖陶隊長嚷起來:“你們警察管不管擾民的事兒啊,外頭那麼吵,讓我們怎麼辦工啊?!”
嚷完就一步三扭地走了。
丁璃悄悄看了看金茜的腳,沖陶龍躍搖了搖頭,足跡檢驗已經對徘徊叢家后花園的嫌疑人得出分析結論,這個女人無論是身高、體態還是鞋子的具體尺碼,都與檢驗結果不符。
“不好意思,我們老板娘就這脾氣。”見老板娘走遠,郞儷沖陶隊長與丁璃抱歉地搖了搖頭,輕輕嘆氣,“小叢離職前我們關系不錯,離職后就聯系少了,但有一次聽她提過一句,不僅被騷擾了,好像還被對方的太太也不知道什麼人給跟蹤恐嚇了。”
“要人民群眾都像你這樣配合我們警方工作,不愁抓不著犯罪分子。”同是女人,金茜是又辣又嗆的朝天椒,郞儷卻甘飴馥郁如一汪清泉,很得丁璃好感。
“要人民警察都像你這麼漂亮,哪兒還有人有心思犯罪,都光顧著看你了。”第二次見面,郞儷看似也對丁璃觀感頗佳,主動留了自己的微信,表示愿意隨時配合警方調查。她無不惋惜地表示,“小叢是個漂亮姑娘,身邊蜂蜂蝶蝶的不少,這麼年輕就離開了人世,實在可惜了。”
出了叢穎就職的上家公司,陶龍躍打算再去李睿的密室設計公司繼續調查,忽然想到被老子關了禁閉的謝嵐山,便給他打去一個慰問電話。
老規矩,撇了寒暄客套,一上來就是挖苦諷刺,竭之所能。
“天要熱了,大太陽底下指揮交通,小心交警變‘焦’警,要注意防曬啊。”
“老子白著呢,曬不黑。”
“那就多練練肱二頭肌,高架上車要拋錨了,得你跟司機一起推呢。”
“你要沒正經事兒我就掛了,”謝嵐山懶得再跟這人廢話,“真這麼閑就加把勁把案子破了,人蘇法醫一窈窕淑女,別讓別的君子捷足先登了。”
“別,別掛。”陶龍躍最后問他,要不要一起去查查李睿。
“免了。”連警察證都被收繳了,再貿然登門就是私闖民宅了,謝嵐山這回還是靠譜的,直接在電話里表示拒絕,說自己要去看心理醫生。
“不是吧,到底還是屈服了?”
“世人皆醉我獨醒,”謝嵐山搭著公交趕往心理康復醫院,有點不知所謂地說,“那就陪你們一起醉好了。”
倒也不是屈服,一方面是警察證都被收繳了,再不低頭就真的只能去看大門了,另一方面,也是因為他的失眠與頭疼愈演愈烈,尤其是最近,每每看見大量鮮血都會加重這種癥狀,甚至有時看到地上鋪著的紅色化纖地毯,他都感到頭疼。
他是一個刑警,一個暈血的刑警,就跟吃不了咸的廚師一樣,說出去豈不貽笑大方。
陶龍躍從電話里聽見乘客刷公交卡的“嘀嘀”聲:“你沒開車啊?”
“最近不想開車。”謝嵐山用脖子夾著手機,眼睛瞥到一個孕婦捂著肚子從擠擠攮攮的乘客中走過來,也沒細想,當即起身給她讓座。
沒想到這個一臉黏汗、腹部高隆的姑娘壓根不是孕婦,純是胖出來的一身“孕”味。
姑娘把方才無意搭在自己腹部上的手放下去,臉一下漲紅了:“我……我沒懷孕……”
車上乘客都乜斜著這個姑娘,眼神刀子似的,有人鄙棄地嘀咕一聲:太胖。
“我讓座,是因為你漂亮。”謝嵐山反應很快,幾乎不假思索地就給己給人都找了一個臺階,他沖這個樣貌平平的姑娘笑出一口白牙,用一種專注、多情又誠懇的目光望著對方,衷心贊美,“你真漂亮。”
從沒被人這麼真誠地夸獎過,尤其夸獎者還是個如此漂亮的年輕男人,姑娘臉更紅了。她在周遭乘客的目光中坦然坐了下來,特別驕傲地挺直了胸膛。
電話那頭的陶龍躍聽見了:“別騷了,跟你說正經事呢。”
“那就說正經的。”謝嵐山沖那一直癡癡看著自己的胖姑娘溫存一笑,扭頭提醒陶龍躍,“還有那個放火燒監控室的女人。”
“現場留下的那個女人腳印,丁璃她們已經去采集比對了,沈流飛說叢穎向他傾訴過遭遇了職場性騷擾,所以我們有理由懷疑,放火燒監控室和在后花園留下腳印的是同一個人,可能就是某個公司男性管理層的太太。”陶龍躍說,“叢穎先后也就供職過兩家公司,照這個思路找過去,原本是海底撈針浪里淘沙,眼下目標明確,大大節省了時間成本。不過我還是想不明白,兇手為什麼要模仿沈流飛的那幅畫呢?”
謝嵐山說:“你問問不就知道了。”
陶龍躍反問:“問誰?沈流飛嗎?”
謝嵐山本想讓陶龍躍去盤問那個李睿,想想,問沈流飛倒也不是不可以。
陶龍躍當謝嵐山還懷疑那位專家,解釋說:“沈流飛的嫌疑已經排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