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決仗著自己手長腿長,指哪兒打哪兒,一個浮夸的轉身,手肘強行碰到水壺,水壺從臺上倒下,發出乒里乓啷的聲音。
顧衍書轉過身,然后就看見一整壺水直直從沈決腰部澆了下去。
連忙緊張問道:“沒事吧。”
“沒事。水已經變溫了。”沈決安慰道,“你幫我把麥取下來,免得進水。”
顧衍書一時也忘記去計較沈決右手到底能不能動,利落地幫他解下麥,發現他的褲子衣服都已經濕透:“你上去換件衣服。”
沈決委屈地抬了抬右臂:“我一個人換不了,你得陪我上去。”
“……”
本來因為擔心而暫時忘記了沈決的惡劣行為的顧衍書,冷笑一聲,“行。”
某人是覺得自己死得不夠快,那自己就成全他。
說完轉身上樓。
彈幕頓時炸了。
[天啊!VJ跟上去啊!誰要看廚房啊!!!我要看他們換衣服!!!]
[VJ你再不上去扣工資啦!!!]
[我砸十個煙花雨,可以給我看看他們怎麼換衣服的嗎?!]
[書書你還小!媽媽不準你們開車!!]
[我顱內高速車開得已經連環車禍了!!!]
……
彈幕自動變黃。
三樓的氣氛卻遠遠沒有他們想象的旖旎。
一進屋,帶上門,顧衍書就關掉了自己的麥。
然后轉身看向沈決,指節按出喀噠一聲:“說吧,想怎麼死。”
半耷著眼皮,語氣冰冷沒情緒。
看上去很殘暴。
沈決低聲問道:“你先告訴我我犯了什麼死刑。”
顧衍書撩起點兒眼皮:“你心里沒點數?”
沈決就是心里太有數,他做的可以被顧衍書打的事情太多了,一時半會兒想不起來是哪件:“給點提示?”
顧衍書冷冷看著他:“騙我好玩?”
沈決:“?”
“讓我幫你洗頭好玩?”
“……”
“讓我喂你吃飯好玩?”
“……”
“讓我天天伺候你好玩?”
沈決懂了:“你聽我解釋。”
“我不想聽你解釋。”
顧衍書話是這樣說,卻站在原地抿著唇角,沒說話,也沒動。
口嫌體正直。
看得沈決想呼嚕呼嚕他的毛,小奶貓裝什麼小狼狗。
但奶貓撓人也疼,于是態度認真地解釋:“我是真的肌肉拉傷了。”
顧衍書冷冷剜了他一眼。
“只是不是中度,是輕微,醫生說休養兩天不動就行,不信我把病歷給你看。”沈決拿出病歷,遞給顧衍書。
輕微拉傷,一至兩天不可活動。
顧衍書微蹙起眉。
沈決又低聲補充道:“我疼也是真的疼,沒騙你。你看,我手都腫了。”
他低啞著嗓子,磨得慵懶,像是成熟懂事,內里又裹著些委屈,聽上去簡直就是個專會哄人開心的功力深厚的渣男。
說著還捋起袖子,把手臂遞到顧衍書跟前。
顧衍書將信將疑瞥了一眼。
看著好像是不大對,伸手摸了摸,的確有些硬有些脹:“怎麼回事?”
沈決趁機賣慘,放下袖子,假裝云淡風輕:“估計是鬼屋的時候扯到傷口了,沒什麼大問題。”
顧衍書緊緊抿住唇。
他還是很生氣。
生氣沈決騙他。
也生氣沈決明明手受傷了還要護著他導致傷得更重了。
更生氣沈決不明不白的來接近他又做些不明不白的事。
最生氣的還是自己居然會因為沈決這樣那樣的行為而忐忑不安,胡思亂想。
半晌。
他冷冷道:“這些都不是你騙我的理由。所以你到底是什麼意思?”
沈決垂眸看著他,嗓音溫沉:“我能有什麼意思。
還不是因為你總是對我又冷又兇,想讓你心疼心疼我,緩和一下關系嗎。”
“我們之間有必要緩和關系嗎。”
“怎麼沒有必要,你生我氣都生五年了,總不能讓你繼續生氣下去。”
沈決不是好脾氣的人,卻總是在這種時候顯出一萬種耐心和縱容,每次都顯得自己發脾氣發得很沒道理。
就又讓顧衍書想起五年前自己和沈決吵的那一架,以及自己最后說出的那句“那我們以后就別再見面了”。
好像每次騙人的都是沈決,最后做壞人的卻是自己。
哪兒有這種道理。
顧衍書這次不上當,語氣冷淡:“我之前說過了,我沒生你氣。”
“你這不像沒生氣的樣子。”
“這次是你自找的。”
沈決輕笑:“那我繼續哄哄你?”
哄哄你三個字被他莫名說得繾綣。
聽得顧衍書耳根子微燙。
誰要你哄了。
哪兒學來的一套風月場上的渣男手段。
顧衍書覺得這麼和沈決掰扯下去,必然扯不出個所以然來,沈決又因為護著他受傷了,他也狠不下心真的揍沈決一頓。
只能一臉漠然:“我又不是三歲小孩。不需要你哄。你自己愛怎樣怎樣,不關我的事。但是鏡頭前注意點分寸,保持距離,別讓其他人多想。”
頓了頓,“還有。五根豬蹄吃完前你什麼東西都別想吃。”
說完冷漠轉身,打開浴室門。
門剛打開,突然“啪——”的一聲,燈光全滅,室內陷入一團漆黑。
顧衍書條件反射地往記憶中沈決的方向一退:“沈決!”
緊接著就靠進了一個溫厚的懷抱:“沒事兒,估計是跳閘了。”
果然,很快樓下就傳來節目組的喇叭聲:“別怕別怕!電路檢修!我們馬上發電!大家保持冷靜!”
顧衍書松了一口氣。
反應過來后,第一時間推開沈決,拿出手機,打開手電筒,打算自己下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