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衍書背對著沈決,滿腦子都是那句“哥,輕點,疼”,還有沈決的那聲“乖,忍一忍,忍一忍就不疼了。”
他當然不會舉報那個微博用戶。
他雖然有點弄不明白cp有什麼好嗑的,但也覺得每個人都有自己幻想的權利,更何況這麼個視頻,淫穢色情談不上,不實信息更談不上。
因為那些話確實是他們說過的,那些事也都是他們做過的。
那時候剛剛成團,公司給他們錄團綜,幾乎是24小時全天錄制,又不敢像現在這樣,一言不合就關麥蓋攝像頭,所以沒少流傳出一些尺度曖昧的鏡頭。
說疼的這一次,應該是他的腿傷復發,沈決每天幫他敷藥和拉伸,有時候疼得厲害了,他就會對沈決撒撒嬌。
盡管當時他沒覺得自己是在撒嬌。
可是時隔幾年再聽起來,那種撒嬌和信任的味道怎麼藏也藏不住。
而記憶當中,像沈決這樣壞脾氣的人,對著他原來也會這麼耐心和縱容,語氣甚至可以說得上有些寵溺的低哄。
所以以前沈決確確實實是對他很好的吧。
好到所有人都覺得他們早就超過了隊友情誼。
好到讓他當年生出了不該生的貪念。
可是貪念始終只能是貪念。
就如沈決自己所說,他之所以不介意那些視頻,是因為他知道自己并不喜歡男人。
想著,意識漸漸變得昏沉,顧衍書感覺有人從身后抱住了自己,帶著熟悉的混著松杉的苦艾味道,包裹住了自己,連帶著熟悉的體溫,熟悉的肌膚觸感,如同視頻畫面里那樣一寸一寸蔓延了他的全身。
而后就陷入一片黑暗,黑暗里只有一束光落了下來,籠罩在他們身上,看著他們一點一點接近,一點一點試探,四瓣唇眼看就要交纏到一起的時候,黑暗驟亮,整個世界被曝光在強烈的白色光芒下,他什麼也看不見了。
緊跟著傳來一道撕心裂肺的女人的吶喊,還沒來得及聽清女人嘶喊了些什麼,顧衍書就突然被狠狠推開,徑直往后掉入了萬丈深淵,強烈的失重感和恐懼讓他驟然驚醒。
猛然起身,喘著重氣,偏過頭,然后一眼看見了隔壁的沈決睡得正沉。
平躺在床上,屈著一條腿,手背抵著眼瞼,陰影連同眉骨輪廓一直沒入烏黑的鬢角。
薄被只在腰間松松搭了一角,其余地則順著床沿一路垂落到了地毯上,睡袍松垮,胸膛處就露出些許流暢漂亮的肌肉線條。
借著窗外冷然的月色,一切都完美得恰到好處。
而自己剛剛居然夢見了這具肉體和自己糾纏。
顧衍書低下頭,把臉埋進掌心,深深呼出一口氣。
自己真的是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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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圓早上來接顧衍書的時候,沈決還沒起床。
顧衍書也不知道為什麼,總覺得昨天晚上沒有前天夜里睡著舒服。
可是明明開了暖氣,溫度剛好,應該更適宜睡眠才對。
但總覺得缺了點什麼
不過他也不太在意,和工作人員交代幾句后,就離開了別墅。
黑色商務車一路駛向U.N.。
到了公司,直接朝著總裁專用會議室走去。
方圓今天一改平時花里胡哨的著裝,穿了身深色的正裝和呢子大衣。
因為今天一早發來消息要他們馬上到公司的人是U.N.的總裁,葉碐。
這位葉碐,葉總,幾年前空降U.N.傳媒當了副總裁,因為二十來歲,年紀太輕,不服氣的人比比皆是,結果愣是憑借著雷霆手腕排除異己,不僅坐穩了這把交椅,還直接流放了原總裁,晉升U.N.總集團的一把手。
所以整個公司的人都對他又敬又怕。
而相比整個U.N.集團,U.N.傳媒不算主要盈利點,所以葉碐插手事務不多,但這次一回國,先是出面用沈決換了陳冉,緊接著又親自找陳冉和顧衍書談話,這種重視程度讓人不得不防。
方圓有些忐忑。
顧衍書卻一副無波無瀾的樣子。
抬手屈指輕叩了兩下門。
“請進。”
推門進去,會議桌周圍已經坐了不少人。
張楠,丁云,陳冉。
上首的位置則坐著一個不到三十歲的青年,頭發耙向往后籠著,打理得一絲不茍,高挺的鼻梁上架著一副金絲眼鏡,剪裁得體的西裝包裹住頎長的身材,處處透著一種養尊處優的矜貴和奢侈。
五官是同沈決有些類似的偏混血感的立體深邃,只是相比沈決的肆意囂張,是另一種傲慢高冷的精英感。
手里捏了只派克鋼筆,往桌上輕叩兩下:“坐。”
顧衍書在對面坐下。
葉碐也沒和他寒暄。
轉頭看向張楠:“我們繼續剛才的話題。我沒有興趣追究為什麼本來是顧衍書的節目,后來變成了陳冉,我只關心這件事情給公司帶來的負面影響。”
張楠解釋:“葉總,這件事情其實沒有想象的那麼嚴重,陳冉的表現其實還是不錯的。
”
“不錯?”葉碐勾著唇角,扯出一聲輕哂,“不錯的意思就是現在節目組要求我們必須給個說法?保半決賽協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