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顧衍書:“……”
鏡頭可真是二十一世紀最偉大的發明。
因為可以阻止極端情緒下的暴力和臟話。
木已成舟,顧衍書不是會在這種無謂的事情上多糾纏的性子,拎起行李,徑直上了樓。
沈決慢條斯理地從行李箱上站起來,理了理衣服,順便對節目組道:“為了這個節目,我真的犧牲太多了,所以希望明天和我經紀人談合同的時候,可以多加點片酬。”
節目組:“?”
然后就目送沈決提著行李箱慢吞吞地跟著顧衍書上了樓。
情節發展有些詭異。
副導演壓低聲音:“曹導,沈決這次是真心想靠綜藝爆一波人氣?”
“應該是吧,畢竟這幾年沈決除了拍戲都不曝光,死忠粉和國民度還是流失了不少,對商務影響挺大,不然也不至于做到這種地步。”曹旦業內過來人,信誓旦旦。
副導恍然大悟:“原來如此,那萬一真打起來了怎麼辦?”
“沒事兒,附近派出所和三甲醫院都挺近。”
“那就好。”
-
盛平中意二樓那張按摩椅,顧衍書就選了三樓的房間。
推門進去的時候,一眼就透過落地窗看見了北京冬日的頹頹暮色。
烏云沉沉地壓著,估摸著是快下雪了。
顯得屋內暖黃色的燈光格外的溫煦柔和。
然而一進門,還是覺得周遭冷沁沁的。
許是房間的暖氣還沒來得及開。
顧衍書沒放在心上。
打量了一眼屋里,鋪著地毯,兩張床,一張靠著墻,一張靠落地窗近些,中間只隔了一個床頭柜的距離。
顧衍書總覺得少了些什麼,但一時又想不起來。
只順著往外看,還有一套沙發茶幾,沙發朝著露臺,坐上去正好可以瞧見露臺上的木秋千和枯萎了的紫藤花架。
顧衍書突然想,如果是春天住在這里,應該是很舒服的。
只可惜是冬天。
更可惜的是還有個討人厭的室友。
他放下行李箱,回過頭:“你睡哪張?”
沈決慢悠悠地跟在后面晃進來,順手反鎖上門:“隨便。”
那就隨便。
顧衍書按著自己的喜好選了靠墻的那張。
打開行李箱,開始整理東西。
余光瞥見沈決無所事事地在屋內閑逛,才注意到:“你沒帶東西?”
“嗯。助理晚上送來。”
顧衍書這才想起沈決的團隊應該還在上海忙著給昨晚缺席頒獎典禮的事情擦屁股,而沈少爺是不會自己收拾行李的。
想到這兒,不知怎麼的,顧衍書又想到沈決發的那幾條微博。好像是說照片里的女性不是女友,是姐姐,所以應該是家里出了什麼事才沒去領獎。
但無論如何,反正不會是因為去看自己的演唱會。
顧衍書拿出防塵袋,一件一件把大衣掛好。
沈決已經找到了臥室里三個攝像頭的位置。
然后敲了敲自己手邊的行李箱:“這個給你放哪兒?”
顧衍書隨意掃了眼。
那個箱子都是方圓裝的一些什麼米啊,小太陽啊,醫藥箱啊,諸如此類,有的沒的,應該都用不上。
“放柜子最底下吧。”
說得很自然。
沈決把行李箱按顧衍書說的位置放好,語氣壓了些戲謔:“這不是勞駕我勞駕得挺順手?”
顧衍書頓了頓。
以前使喚沈決使喚成了習慣,一時沒注意。
很快,從容應道:“畢竟沈老師樂于助人。”
明明說得平淡,但聽上去就是很嘲諷。
沈決聽著沈老師三個字怎麼聽怎麼不順耳,覺得遲早得給這小崽子掰回來。
想著,往小崽子那兒瞟了一眼,恰好瞟見他拿出個藥盒,瞇眼細看了一下,短促地冷笑一聲,直起身,順手扯過沙發靠背上的幾塊布,蓋住屋內的攝像頭。
然后走到顧衍書跟前,伸手探向他的腰后。
突如其來的靠近,帶著成熟男性獨有的荷爾蒙的氣味,像侵略領地一般,讓顧衍書瞬間往后退了一步,整個身體繃出緊張的防御姿態:“你干嘛?”
沈決卻沒管他,仗著自己胳膊長,直接往前一探,關掉他腰后的麥,又反手關掉自己的,“緊張什麼?我能吃了你?”
顧衍書打開他的手:“有病。”
“誰有病?”沈決拿起藥盒,晃了兩下,“我還以為你來錄這節目是因為好了,結果就指望這?”
他的手上拿著的是一瓶助眠處方藥。
顧衍書冷淡道:“和你有什麼關系。”
沈決給氣笑了:“和我沒關系,我能主動要和你住一間房?”
從他認識顧衍書的第一天起,就知道這人有個毛病,晚上睡覺必須反鎖門窗,必須用被子把自己裹得嚴嚴實實,而且旁邊不能有人,否則就睡不踏實。
像只受驚的小動物,必須給自己劃出一塊絕對安全的領域,不然就會時時刻刻緊繃神經,一有風吹草動就準備逃離。
自己當年是硬生生摁著他和自己一個被窩,連逼帶哄,才讓他習慣了和自己睡一個房間。
現在看見他居然同意來錄同居綜藝,還不愿意和自己一起住,以為是這幾年長進了,結果沒想到是靠這。
真不怕年紀輕輕就吃出副作用。
直接把藥盒往垃圾桶里一扔。
顧衍書蹙眉:“沈決你講不講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