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沈決有資本,顧衍書沒有。
于是難得地在顧衍書面前端正了神色:“這事兒我回去查查,你自己也多留意些。”
“嗯。”
方圓嘆了口氣:“反正直覺告訴我,沈決這次來者不善。所謂豺狼之心不可不防,你要保護好自己,能離他多遠有多遠,聽到沒?”
顧衍書語氣平淡:“你幫我把六倍違約金付了,我可以離他八公里遠。”
“那我覺得沈決其實好像也還不錯。”
“……”
說完方圓已經拎起手提包和行李箱:“走吧,我送你進去。”
顧衍書覺得這個世界真的很現實。
而王揚剛忙完沈決那邊,回頭一聽這話,連忙道:“小方哥,經紀人不能進去。我們從小區門口就要打板開錄了。”
“我不入鏡,就幫忙拿東西送送都不行?”
“不行。”
方圓蹙起眉,可愁。
因為這次要住一個多月,他不放心,所以給顧衍書帶的東西很多,一個手提包,兩個行李箱。
一個人肯定拿不了。
顧衍書無所謂:“我走兩趟就是了。”
一手接過手提包,一手搭上行李箱的拉桿。
正準備走,剩下的那只行李箱上卻橫空出現了另一只手。
寬大,修長,骨節分明,白皙肌膚下青色筋脈隱隱用力,顯出一種讓人安心的強大掌控力。
視線順著上移。
沈決抬了下眉:“怎麼?不許我助人為樂?”
顧衍書答得客氣:“不敢勞駕沈老師。”
沈決輕哂一聲:“你勞駕我勞駕得少了?”
顧衍書變臉。
眼看著顧衍書的唇角抿成一條直線,沈決心情好了許多,慢悠悠撂下一句:“行了,以前哪次出門你不是大包小包的東西全往我一個人身上扔,也不差這一次。
”
說完也懶得再聽顧衍書說什麼話氣他,直接推著行李箱走了,完全沒有要征得顧衍書同意的意思。
方圓琢磨了一下他的話,偏頭看向顧衍書,意味深長:“書啊,原來你以前還搞團內霸凌呢?”
顧衍書:“閉嘴。”
-
這次錄制的地點是北京三環和四環之間的一個高檔樓盤。
小區環境幽靜,安保極好,整體以高層為主,只有小區中心的人工湖附近修了六幢獨棟別墅,被水路分開,互不干擾,草木掩映,私密性極強。
節目組租的就是其中最幽靜的一幢,臨著湖,遠遠地就可以看見灰白色的院墻和高大的鐵門。
推開門,入目即是寬闊的草坪,上面鋪著一條石板路,路的盡頭是一幢后現代主義設計風格的三層建筑,以落地窗構造為主,墻體純白,第三層一半房屋,一半露臺。
周圍全是高高架起的攝影機和隱蔽在綠化后的工作人員。
顧衍書和沈決一前一后走過石板路。
上臺階的時候,沈決提起箱子,死沉。問道:“裝了金子?”
顧衍書掃了一眼他手里的行李箱:“沒。”
只是裝了一袋東北人民的勞動果實。
然后按響門鈴。
很快就傳來了窸窣的腳步聲。
門被推開一條縫,探出一顆年輕可愛的小腦袋,等看見顧衍書的時候,眼睛瞬間睜大,一把推開門:“啊啊啊!衍——咳咳咳咳——”
話還沒說完,嗓子就劈了,猛咳起來。
夏青喬是公司的新人,前年選秀出道,嗓子挺好,怎麼突然成了這副德行。
顧衍書從兜里掏出一包隨身帶的含片,遞過去:“怎麼弄的。
”
“你演唱會上——咳咳咳——喊劈的。”
?
你開演唱會我開演唱會。
“沒辦法,太燃了,必須要應援!”夏青喬沙啞著嗓子十分激動,“哥你昨天真的絕了!A爆!”
毫不掩飾自己的迷弟之情。
沈決在后邊兒冷眼瞧著,覺得這小孩話怎麼這麼多,說得誰不知道顧衍書昨天炸了舞臺一樣,就他顯擺。
冷著嗓子開口:“就在門口站著?”
語氣聽上去沒什麼耐性。
夏青喬這才猛然發現旁邊還有一個人,連忙準備道歉問好,然而看清對方臉的那一刻,卻卡了殼。
張著嘴,呆滯地站在原地,迷茫地向顧衍書投去詢問的目光。
顧衍書面無表情,以示自己一無所知。
夏青喬又移回視線,呆呆道:“沈老師好,我是夏青喬。”
沈決:“嗯。”
夏青喬:“?”
沈決:“?”
夏青喬:“……”
算了,大概影帝都比較高冷吧。
也難怪和衍書哥多年不和,畢竟兩個人都冷嗖嗖的,處一塊兒肯定沒話說。
夏青喬善解人意地插在兩人中間,一起進了屋。
進門過了玄關,是間寬闊的客廳,裝修以淺色調原木和布藝為主。
客廳那頭是大幅大幅的落地窗,窗外是傍晚昏沉天光下的平靜湖面,窗內是柔和明亮的白熾燈,燈光下鋪著柔軟的地毯,地毯上圍坐著三個人,在說著話。
聽見動靜,紛紛偏過頭來。
其中年長些的那位看見顧衍書的時候,笑得親切溫和:“小書來啦?怎麼又瘦了?”
顧衍書頷首:“盛老師好。”
盛平是圈子里的前輩,年過不惑,拿過影帝視帝,當過導演制片,有實力,有人脈,有資源,為人幽默風趣有學識,之前和顧衍書在綜藝上見過幾次,對他頗有照顧提點。
算是認識。
和顧衍書打過招呼后,盛平又看向旁邊的沈決。
似乎對于他的出現并不意外,卻十分做作地“唉喲”了一聲:“這是哪陣風把我們沈影帝給吹來了,簡直蓬蓽生輝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