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目光掃過男人手機上的那張照片時,郁藍呆住了。
照片中的,根本不是“嬰兒”,而是一個男孩。
穿著一身紅白色的短袖和短褲,戴著一頂紅色棒球帽,開心地牽著身旁女人的手。
兩人都沒有看鏡頭,但鏡頭拍清楚了兩人的臉。
男孩有一雙深藍色的眼睛。
而女人,穿著一條長裙,戴著一頂草帽……就和郁藍夢中曾經見到過的女人,一模一樣。
他曾經夢到過好幾次……從未看清女人的臉,可是隨風搖曳的裙擺,差點被風吹走的草帽,他看清了。
他也一直隱隱覺得夢中的女人在對他微笑,而照片中的女人,笑得很美。
一瞬間,雞皮疙瘩泛了起來,寒意直竄背脊。
這個……是什麼?
郁藍又愕然地看向那個小男孩。
雖然長相稚氣,和現在的他看起來有很大的差別,但那雙眼睛,幾乎一眼就讓郁藍確定了這就是他自己。
可是他不是從小在孤兒院長大的嗎?這張照片里男孩的年紀,都有五六歲了吧……
這是怎麼回事……
郁藍渾身僵硬。
“郁先生?”調酒師喚回了他的思緒。
男人和女人警覺道:“你們……認識?”
調酒師看了看郁藍,郁藍遲鈍地瞥了他一眼。
手指在發僵,頭疼又開始發作,冷汗也沁了出來,不該問下去了,要馬上離開這對夫妻。
他想回到邵先生的身邊。
然而那對夫妻不見他倆回答,著急地對視了一眼,把郁藍往一邊角落拉去。
調酒師蹙眉,對服務生招了招手,耳語了幾句。
男人見狀又想把郁藍帶出酒吧,郁藍卻已經緩了過來,原地不動,想把手抽回來,僵硬道:“抱歉,你們應該是真的找錯人了。
”
“怎麼會找錯人!”男人暴躁地抓住他不放,說道,“你六歲的時候和你媽去游樂場玩,被人販子帶走的吧!我們等警察的消息,等了這麼多年,沒想到你突然就上時尚雜志了!你到底是什麼時候回來的?現在住在哪里?”
郁藍一陣恍惚。
六歲的時候?
游樂場?
有什麼畫面幾乎要從腦海中冒出來,卻又被一團黑蓋住了。
郁藍的腦袋刺痛了一下,他捂住額頭,滑落了下去。
男人和女人愣了愣:“你干嘛?”
“郁先生!”服務生和調酒師想過來。
男人怒道:“你們多管什麼閑事?!這是我們的家事!都走開!”
他擋在了郁藍身前。
酒吧里僅剩的幾位客人聞聲看了過來,有人見狀直接起身離開。
調酒師和服務生登時不敢輕易靠近,畢竟郁藍還在他們的手上,而這兩人雖然是beta,但是膀大腰圓,看起來也并不理智。
不過同時,有幾名安保一樣的alpha走進場地,目光定在了他們的身上。
男人的眼神陰狠了下來,和女人對視一眼,他把郁藍用力扯了起來,說道:“先別說了,跟我們走!”
“你們到底是誰……”郁藍咬牙,忍著頭疼,想把手掙回來。
“你媽是我姐姐!”男人飛快道,“你媽去世了,你以后就跟我們過,我們會對你好的,模特就別做了!當初你媽就是非得要做模特,非得要去大城市闖蕩,結果未婚先孕把你生下來了不說,最后不管是你,還是她自己都保不住!我不會讓你走她的老路的!走!”
郁藍頭疼欲裂,神經一突一突地在跳。
視野搖晃之間,他看到女人摸出了一根針劑。
針劑里裝滿了黃色液體。
郁藍的瞳孔猛地緊縮,心中一寒。
就在女人想要偷偷把這根針扎向他的大腿的時候,郁藍繃緊了身體,猛扣住男人的手,掃過他的腿,將他撂倒在地!
女人被嚇了一跳,針劑就暴露在了所有人的視野下,郁藍喘著氣,搖搖晃晃走近一步,冷冷盯著她道:“你們是人販子?”
那種黃色的藥液,郁藍被注射過幾十次,早已非常熟悉,是迷藥。
女人臉色大變:“我、我們……”
“郁先生!”安保們已經沖上前,女人轉身想逃,卻根本逃不出去,轉眼就被安保們撲到在地!
“你們酒吧在干什麼!你們憑什麼——”男人也被壓制在了地上,怒吼道。
郁藍身上的冷汗已經沁濕了T恤,下一秒,他聽到急促的腳步聲,和男人陰沉的嗓音:“憑什麼?就憑這是我的酒吧。”
郁藍回頭,男人帶著幾名保鏢大步走了進來。
郁藍的臉色蒼白:“邵先生……”
“邵總!”調酒師連忙道。
男人顯然是聞訊匆匆趕來的,把郁藍扯入了懷里看了看他的臉色,氣息冷至冰點。
“邵先生,我的頭好疼……”郁藍整個人都在發抖。
邵銘聿用信息素安撫他,對調酒師道:“報警,備車。”
“是!”調酒師連忙跑了出去。
看清楚邵銘聿的臉,男人僵住了,不敢置信道:“是你?!是你在養郁藍?!”
“等到了警局,你們最好老實交代清楚是怎麼拿到的那張照片。”邵銘聿冷冷說道。
來的路上,調酒師已經把所見所聞全都告訴了他。
語罷,他直接把郁藍打橫抱了起來。
見他們就要離開,而落在邵銘聿手中,想必之后不會好過,男人的臉色幾番變化,最后破罐子破摔,罵道:“邵銘聿,你是什麼意思?十六年前你就多管閑事,十六年后你還要插手!你們邵家跟我們家有什麼關系?!郁藍是我們家的孩子,不是你的!”他被狠狠摁在了地上,撞到了鼻子,一時鼻血狂涌,眼冒金星,卻還是含糊著喊道:“還是你也看上了郁藍?!哈,覺得他好看吧!這世上哪來那麼多平白無故的好心!你就是把郁藍當情人在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