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了?”他懷里躺著的人抬頭。
梁懷這才發現陳熠安一直縮在他臂窩里玩手機,見他睜眼第一件事,陳熠安就是拿起床頭柜上的測溫槍,探他的額頭,37.5度,還有些低燒,不過至少溫度在下降。
“我覺得我們應該開兩個房間,要是把病傳給你了怎麼辦。”梁懷想要離他遠一點,陳熠安不讓,繼續保持著剛才的動作。
“我點了粥,一會兒就送來,你再躺一下,就去洗漱吧。”
梁懷嗯了一聲,“你在玩什麼。”
陳熠安的表情變得有些嚴肅,“靜靜,我有件是要和你說,一直想要告訴你來著。”
梁懷慢慢起身,陳熠安拿了個靠背墊在他身后。
“就我先前想辦法讓李良淮去我們工作的網咖上網,用網咖內部監控系統,發現他和一個陌生的Q號好像在進行一些怪異的交易,或者這就是李良淮騙錢的根源所在,不過我看不出來是什麼,但總感覺鬼鬼祟祟的,估計是違法的事。”
陳熠安調出QQ小號的界面,“我之前試探地加了一下那個Q號,對方很謹慎,但我估計對方是很缺錢,在我提了錢以后,這人還是經不住誘惑回我好友了,就是剛剛回的,所以我和他簡短交流了一下,這是記錄。”
梁懷接過手機,翻看了聊天記錄。
一開始,這個人通過了陳熠安的好友申請,卻并沒有說話。
還是陳熠安主動發過去:“價格你開。”
陳熠安不知道他們在交易什麼,句句只能在錢上面做文章。
這個人沒有回復。
陳熠安又追問了一個“?”。
過了五分鐘后,對方問:“誰介紹你來的。
”
陳熠安自然不能說是李良淮,不然一下子就得穿幫,他巧妙避開,裝作有錢的暴脾氣,“就說你干不干吧,別磨磨唧唧的。”
對方就再沒有發來消息了。
不知道是激怒了對方,還是對方在思索這單生意的真實可信度。
但無論如何,對方句句都透露出了謹慎,越謹慎,就越有鬼。
梁懷仔細想了一會兒,加上燒還沒完全退腦袋有些重,沒想明白,“我也看不透,但總之不是的什麼好事。”
他強調,“有什麼進展不要慌,第一時間和我說。”
陳熠安點頭,“我知道的,我不會把自己置于危險的境地。”
吃過早飯后,梁懷又吞了退燒和消炎藥,繼續休息。
陳熠安則坐到飄窗旁,找前臺送來了紙和筆,記錄下迸發的靈感,他畫上幾筆,就抬眸看看在床上安睡的男人。
從寢室出來的這些時日,他每天畫畫都覺得不滿意,但現下忽然又覺得好像闖出了那個藩籬,突然有些想通,文斯大師給他布置的那道“充滿饑餓的紅”,到底意味著什麼。
-
與此同時,片場里。
許東星不斷翻著手里的稿件,邊角已經被他揉皺了,上面也被他用多種顏色的記號筆標記了不少,足可見對待這份工作的用心程度。
他在這邊低聲哼唱著,逐漸加大音量,都沒辦法蓋過身后閑著沒事討論八卦的男男女女的聲音。
男生A:“今天梁制片怎麼沒有來,昨天那個長得很帥很白的男孩子,是他的男朋友嗎?”
女生B:“肯定啊,我昨天還看到他們在雨里面……”她拿兩個指甲碰到了一起,“那樣子感覺他們挺恩愛的。
”
男生C:“那男孩子很會啊,還裝歹徒給梁制片驚喜,有點傻氣,但挺可愛的,兩個人從外表上看上去就挺般配的。”
……
錄音室里傳來板凳倒地的聲音,三人連忙沖進來,許東星正在扶椅子,“不好意思啊,沒注意就踢到了。”
三人說沒事,欲走回門口繼續閑聊。
許東星說:“我看這個錄音麥好像有點不靈敏,趁林生老師還在卸妝,等他來之前,你們再調調吧。”
三人疑惑上前調試,許東星則無聲離開了這間房。
昨天早晨他在錄音室里,通宵回到化妝間后,并沒有看到陳熠安的人。
雖然這能避免陳熠安拒絕他以后的尷尬,但他也能猜到,陳熠安一定是找梁懷去了。
昨天劇組人員休息的時候,許東星其實看到了他們一起提著行李箱出攝影棚,只不過他站得遠,并沒有上前打招呼。
他現在還能想起,陳熠安和梁懷并肩走時,臉上揚起的那份由衷的笑容,是和他在一起時,從未有過的。
心口有些悵然,許東星出了攝影棚,想給自己買瓶冰的啤酒,但一會兒還有工作,他只能換成冰礦泉水。
其實這條街是個商業街,到了夜里人流量挺大,白天如果不是周末或者節假日的話,倒還好。
街邊有個及肩長發男人在拉大提琴,琴聲悠長淳厚,不少行人駐足停下來觀看。
許東星也站在原地傾聽了好一會兒,他是學音樂的,聽出來這是巴赫的G大調組曲。
他能聽出彈琴之人心中定是有不暢快,急需借助這首音樂來發泄,因為每一次撥弦時,手腕的動作有些急,似有積郁在心。
這和此時許東星的心境很像了。
一時聽得有些晃神了,直到小賣鋪老板催促他,“礦泉水,兩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