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果的神情懇切,“這事我覺得你再好好想想,有沒有別的可能,誰還有機會碰你的手機。我是由衷希望你們能恢復到從前。”
陳熠安點點頭,“好。”
說完后他覺得沒什麼興致再繼續聊下去,和侯果道別就上樓了。
侯果在原地站了一會兒,然后往水卡充值區域走去,那里拐角處站了一個黑衣男生,偏短的頭發顯得他整個人有些涼薄,身子站在沒有陽光的走道里,看上去十分落寞。
侯果內心一嘆,梁懷笑容好不容易多了些,結果這幾天變得又有些像他從前了。
“我和陳學弟說了。”他收起水卡,卡里還有錢,充錢無非是個隨便找的借口。
梁懷輕“嗯”一聲。
侯果微翻了個白眼,“你自己覺得這事有疑點,關心陳學弟,你不會自己去和陳學弟說?”
梁懷抬腳往宿舍外走,“我是擔心你,看你這幾天魂不守舍的,張口閉口之觀長之觀短的,好心提醒一句。”
說著他不小心撞到了快遞堆的快遞,把其中一個小盒子踢得老遠。
侯果咧嘴一笑,沖他嚷嚷:“究竟是誰魂不守舍的,誰心里清楚。”
梁懷把快遞盒撿回來,“我去醫院。”
不待侯果回答,梁懷走得人影都看不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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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飯草草吃了兩口煎餅果子,陳熠安又躺回床上,腦仁有點疼。
一方面是梁懷的事,一方面是何之觀的事,怎麼什麼事都撞到了一起。
他又不想閉眼,閉上眼都是梁懷在迪士尼煙花秀的時候,用朋友圈公布二人關系的片段。
彭于超端了個板凳在他旁邊勸慰,一邊還吸溜著炒冷面。
這時,宿舍的門被打開,彭于超回頭,發現是何之觀回來了,習慣性地想和他打招呼,但又想到他們在鬧矛盾,話又吞了進去。
何之觀和他眼睛對視的那麼一瞬,下意識也是準備打招呼的,結果看到彭于超的話哽住,他那聲招呼也卡在了喉嚨里。
他坐回自己的桌前,放下書包,一聲不吭地玩著手機。
彭于超見宿舍里多了個人,說話聲音小了點,但宿舍這麼安靜,何之觀還是聽得一清二楚。
“熠安,別難過,梁懷學長雖然刪了關于你的朋友圈,但他朋友圈空空無也,下次他發第一條朋友圈的時候還是可以發和你有關的東西對不對?”
彭于超一點也不會安慰人,說得陳熠安越發郁悶。
“同學,你還是專心吃你的炒冷面吧。”陳熠安有氣無力道。
彭于超嚼著里脊肉,“叫什麼同學啊,怪生疏的。”
陳熠安鼻音很重,“學長今天就是這麼叫我的……”
彭于超揉了下額角,得了,他還是別說話了。
整個宿舍里,都被陳熠安的悲傷情緒充斥著,濃烈得仿佛可以沁出水來。
又過了一會兒,何之觀猛地站了起來,板凳在椅子上劃出“滋啦”一聲響,接著快速朝他們二人走來。
彭于超驚得嘴里的玉米腸都掉到地上,忙放下碗,“你……”
何之觀把手機扔到陳熠安床上,“看清楚,梁學長說不定只是把那條朋友圈轉為私密了,不一定是把你刪了。”
陳熠安怔了下,然后翻身面對著他。
何之觀不知道什麼時候眼鏡拿下來了,看上去少了之前的一些怯懦,眼睛平時著陳熠安和彭于超。
“看啊。”他催促道。
陳熠安把他的手機拿起來。
在陳熠安和梁懷剛確定關系的時候,大家就相互交換了朋友之間的聯系方式,畢竟本來也就是同學,留個電話好相互照應。
出了事后,梁懷只是刪了陳熠安,并沒有刪彭于超何之觀。
從何之觀微信的角度看梁懷的朋友圈,并沒有“朋友僅展示最近多少天的朋友圈”的字樣,只是一長條淺淺的杠在那里,什麼內容都沒有。
陳熠安剛才看到的也是這樣的。
但他昨天看到不是這樣的,雖然被刪了,但梁懷是允許陌生人查看十條朋友圈的。
昨天梁懷那條屬于他的官宣朋友圈明明還在的。
此時再看,梁懷朋友圈頭像下面卻出現了個性簽名:【不玩朋友圈】
陳熠安一骨碌從床上爬起來,他今天下午在課上看的時候,明明什麼都沒有啊,這分明是梁懷剛加的。
所以梁懷可能沒刪?
對啊,梁懷說的是分開,又不是分手,他們只是吵架了。
想到這里,陳熠安心里稍微舒坦了一點,把手機還給何之觀,同時眼神有些復雜地看著他。
彭于超也欲言又止的樣子,“之觀,你……”
何之觀抽過自己的手機,沒有和他們說話,又坐回了自己的位置。
陳熠安和彭于超對視一眼,后者頭疼地摁了摁太陽穴。
陳熠安深呼吸一口氣,從床上下來,坐到桌前。
其實他心中對那晚的事一直有疑慮,但這幾天被梁懷的事鬧得心神不寧,實在沒有精力去仔細想。
而且何之觀借著微醺說的那些話,還是在他心里刺了一下,所以他這幾天一直不愿意去回想。
現下他拿出紙筆。
捋了捋那天的時間節點:
1、接近21:00點,何之觀下班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