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聽著聽著就覺得索然無味,后半節課都在開小差。
彭于超上課是慣常混的,抱著手機從頭玩到尾,在“我把梁懷當球踢”的群里問進度:
“怎麼樣怎麼樣?!什麼時候能把學長搓圓當球踢。”
陳熠安:“我再也不嘲笑你追不到妹子了。”
彭于超:“?”
陳熠安:“太難搞了了簡直是太難搞了!感覺追人就是自我感動,人家壓根無動于衷。”
彭于超:“不要氣餒啊!!你想想梁懷什麼樣的人啊,被多少人追過,那麼多人都沒成功,可見是很有難度的。”
陳熠安想想彭彭說得還是有點道理的,“那,我要你打聽的事打聽到了嗎?”
“那點小事難得到我?早打聽好了,梁懷就在大學城里的網咖兼職,大學城就一家網咖,地址你搜搜就知道了。”
“我打個岔,你們有誰會做公眾號嗎?我遇到了一點小難題。”何之觀忽然插了進來。
陳熠安:“我不會啊。”
彭于超:“我有認識的人會,怎麼突然問這個?”
何之觀:“幫社團做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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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天晚上,陳熠安只吃了一個梅菜扣肉的包子,原因無他,他要留點錢上網,網咖比一般的網吧要貴,目前的經濟條件不允許他隨意揮霍。
想想就好心酸,誰能想到,曾經唱K一夜能消費十幾萬的陳家小公子,竟然淪落到吃一個包子還要摳摳索索。
萬能的小彭彭,還給他打聽到了梁懷的兼職時段,今天他上晚班。
陳熠安想好了,辛辛苦苦追梁懷好些時了,今天晚上他要做梁懷的客戶,做他的上帝,讓梁懷給自己服務。
今晚他不說別的話,全程就不停地喊兩個字“網管”。
想著就很爽,他笑瞇瞇地,優哉游哉地往網咖走去。
因為是大學城區,不是商業街區,學生們晚上很少外出,臨街的小商店關門都比較早。
晚上九點半,此時商鋪的門已經關得七七八八。
街上也沒什麼人,陳熠安步伐加快了點,因為他忽然想起上次在小公園里遇到的流氓大叔。
“臥槽——”他突然被路邊的一個黑影嚇了一跳,怕驚動對方,忙把驚呼聲憋住。
不過這黑影……
怎麼這麼眼熟?
他凝神仔細看了看,這寬肩直挺的背,不是梁懷是誰?
梁懷沒發現他,因為正背對著陳熠安,蹲在地上,看樣子動著一家店門口的卷簾鎖。
鬼鬼祟祟。
他看了眼這家店的招牌,一家電器維修鋪子,也不是網咖。
陳熠安怔了片刻,隨即有點慌亂,他這是親眼撞到梁懷行竊了嗎?他下意識轉身就想走。
不對……他心想,又不是我偷東西,我跑個什麼?
他就應該大喝一聲抓小偷,然后把他親手抓起來交到公安局,繩之以法。
對,就應該這樣。
他這個時候應該把手機拿出來,把他犯法的過程都拍下來,留個證據。
想到這里,他立馬掏出手機,只是,他心里沒由來地有點難過。
他鬧不清這難過是什麼,是為什麼,但隱隱約約覺得,似乎是失望?
陳熠安心里亂糟糟的,剛準備拿起手機拍攝,結果梁懷竟然走了,就……走了?
難道被他發現自己的存在了?
不應該啊,梁懷至始至終連個頭都沒有回。
又或者是梁懷已經行竊完了?他來晚了?
就胡思亂想了這麼一會兒,梁懷已經走遠了,看方向應該是去網咖了。
陳熠安連忙小跑上前,蹲在梁懷剛才蹲的位置,想查看查看鎖的情況。結果發現——
鎖沒看到,只看到一張宣傳單。
陳熠安打開手機的手電筒,照了過去,是網咖的宣傳單,上面的邊框被人用黑色水性筆寫了字。
他見過梁懷在軍訓日記上的批注,一眼就看出來這字是梁懷的字跡:
【我路過,發現您鎖門的時候忘記拔鑰匙了,為避免您的財產損失,我用宣傳單給你遮住了,下次請不要忘記了。】
陳熠安連忙拿開這張宣傳單,下面的鎖上果然有一把沒拔走的鑰匙。
“原來是因為這個……”他喃喃道,手機里仍然是錄視頻的界面,燙手心般,他忙將手機鎖屏塞到褲子口袋里。
一股誤會了梁懷的愧疚和莫名的喜悅忽然涌向心頭,他原封不動地把宣傳單又蓋了回去。
站起身的時候,他給了自己一小耳刮子,自語道:“你高興什麼啊你?沒抓到梁懷的小辮子不應該遺憾嗎?”
他邁出了步子,腦海里惆悵又復雜,邪惡的梁懷和善良的梁懷,兩個截然對立的形象在他的腦中搏斗。
為什麼,他百思不得其解,難道梁懷有雙重人格?
他皺著眉頭,走到網咖的樓下面,一時間開始躊躇,到底要不要上去,憂愁上了他的心頭。
陳熠安一屁股坐到了身旁的石墩子上,陷入了呆滯的狀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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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半夜。
網咖老板從倉庫旁的小隔間走了出來,揉了揉眼睛,沖前臺的梁懷道:
“我來交接班,你去休息休息吧。”
梁懷清理了一下桌面,“我先去把垃圾倒了。
”
老板欣慰地點點頭,做生意這麼多年,很難遇到這麼踏實的員工,只可惜人家很明顯只是來短暫賺點零花錢,他的小店是留不住這樣的人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