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
何之觀拍了拍陳熠安的床檐,“起床了,再不起訓練就要遲到了。”
沒人理。
彭于超今天起得很早,洗漱完畢,老實巴交地站到陳熠安床邊:“安皇,臣錯了。”
沒人理。
“你生氣歸生氣,訓練還是要訓練的,我今晚請你吃燒烤就當賠罪了。”
繼續沒人理。
“我真的錯了,大不了我再幫你想別的辦法整梁懷,條條大路通羅馬,我辦法多得是。”
“咳……”陳熠安咳嗽起來,聲音十分沙啞,“你是不是想氣死我,到現在,我還敢用你的辦法?”
何之觀察覺到不對,“熠安你怎麼了?”
陳熠安不出意外地發燒了。
或許這就是擼貓的代價。
彭于超摸著他的腦袋,“好燙,你今天還是別去訓練了,我給你請假。”
何之觀連忙倒了杯水,從柜子里翻出感冒藥,放到陳熠安的床頭架,“你一會兒記得吃藥,退燒貼前幾天軍訓都用完了,我一會兒也和教官請假,帶你去醫務室。”
“我把空調關了,你發燒了不能吹。”彭于超給他掖了下被角,“你出出汗,我和之觀馬上回來。”
陳熠安渾身沒力氣,只能眨了下眼睛示意自己知道了。
房間陷入黑暗。
陳熠安睡得迷迷糊糊的,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寢室的房門被人拿鑰匙打開,露出了一道光。
應該是何之觀他們回來了吧,他感到有人朝他的床前走近。
喉嚨干得要冒火,陳熠安難受地道:“水……把水遞給我。”
來人伸手,握住了他床頭的水杯,陳熠安也把手從被子里緩緩挪出來,剛要碰到那人遞來的水杯,對方卻沒有預兆地松開手,杯子跌落到地上,砸得巨響,摔了個粉碎,水也撒了一地。
鬧得陳熠安的頭更痛了,他皺著眉,看到來人時怔了下,竟然是周益。
周益今天是回學校放東西的,特意和宿舍三人的時間錯開了回來,就是不想碰見他們,沒想到陳熠安竟然在宿舍,還是這個病秧子的狀態。
他觀察到床頭架的藥,咧了下唇,“原來是發燒了啊。”
陳熠安難受得要命,但起不來身。眼看著這周益幸災樂禍的神情,他也不想和他說話,閉上了眼睛。
等好了找他賠杯子。
他仗著陳熠安身體虛弱一時半會兒對付不了他,把所有燈都打開了,然后翻箱倒柜制造出各種聲響,不停地上下床,弄得陳熠安的床都一直在晃動。
陳熠安忍,一聲不吭,主要是沒力氣和他鬧。
卻不想聽到了“滴——”的一聲,是空調開啟的聲音,然后連續“滴滴滴滴滴滴”了好多聲,陳熠安艱難地睜眼,發現周益竟然把空調調到了最低的十八度。
同時還在那里陰陽怪氣地道:“好熱啊,我要熱死了。”
陳熠安氣得胸口起伏,怒瞪著他。
欺人太甚,他手上用盡全力,想要起身,無奈起不來又砸回床上。
許是因為在病中,無論是身體還是精神都比往常要脆弱,眼眶逐漸發紅。
周益嗤笑一聲,動了歪心思,甚至想伸手掀他的被子。
“我數三聲,把空調關了。”
周益被這突如其來的人聲嚇得一哆嗦,忙松開了被子,抬頭看向門口,不知道什麼時候站了一個身材高大的男生,正雙手環胸靠在門邊,眸色冰冷地看著他。
陳熠安心頭震動,是梁懷!
第8章
“你、你是誰啊?”周益慣會欺軟怕硬,加上做了虧心事,內心慌亂得不行。
“三。”梁懷向房間內邁了一步。
“這是我的宿舍,你、你要干什麼?”周益后退了一步。
“二。”梁懷離他越來越近。
周益手忙腳亂地四處看,然后找到空調遙控器,死死握在手里。
梁懷也不理會,上前直接把空調的插頭拔了。
陳熠安睜著雙眼睛,一動不動地看著他的背影。
梁懷想了一會兒,“這個宿舍的……周益是吧?”
周益沒想到他認識自己,抿著嘴沒接話。
“我記得,你是因為犯了哮喘,所以請假了。”梁懷從上到下掃視了他一番,眼神里帶著質疑。
“我……”周益確實是偷偷溜回宿舍的,病也是假的,被人一反問,就開始自亂陣腳,“關你什麼事?”
梁懷嘲弄地扯了下嘴角,“明天,你拿著本校指定醫院的體檢單,到輔導員辦公室重新登記一下。”
周益的臉色變了,“你誰啊你!你要我去體檢我就給你體檢?臉可真大,你知道我媽媽是誰嗎你!”
梁懷恍若未聞,徑直走到陳熠安床邊,手伸到他面前給他借力,“能起來嗎?”
陳熠安握住他的手臂,可是壓根使不上力,主要是因為發著燒頭很重的感覺,只能搖了搖頭。
梁懷拖著他的背,把他扶正,直接背到了自己的背上。
還沒反應過來,陳熠安就發現自己趴在一處溫暖的肩背,他衣服上有一種淡淡的洗衣液的味道,很讓人安心。
被無視的周益氣悶不已,“喂!我和你說話呢!我告訴你,你要后悔的!你!你給我把話說清楚再走。”
卻沒有人理會,梁懷的步伐有些快,但走得很穩。
陳熠安有氣無力地道:“你要帶我去哪。
”
梁懷的語氣淡淡,“把你賣掉。”
陳熠安沒有繼續說話,因為他體溫雖高,但又畏寒,剛才在空調房里鬧了一通,實在不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