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以來,家屬會通過什麼樣的方式進行喚醒?”
住院的事是小何經手辦理的,但每一項顧驕都過目了,包括病房里面播放的影音:“放一些她熟悉的音樂、廣播,喚名之類,護理阿姨也會和她說話。”
醫生敏銳地注意到,其中家屬角色的缺席,追問道:“你和她交流嗎?”
顧驕頓了一下:“很少。”
“為什麼不呢?”艾布納發現坐在對面的孩子雙手無意識絞在一處,顯然內心很矛盾。
顧驕艱難地開口:“聽到我說話,也許會讓她不開心。畢竟,她過得不開心,都是因為生我才這樣。”
雖然他不知道自己哪里做錯了,但事實如此。
溫江月有很嚴重的產后抑郁。
面對躺在病床上的媽媽,顧驕不敢說很多話。惟恐自己的聲音,加重她的負面情緒。
“你可以說,溫女士在生下你以后生病了。但絕不能說是因為你而患上了抑郁癥,”艾布納嚴肅地糾正他:“我不是產科醫生,但我的妻子曾經生育過兩名孩子。產后抑郁有一定激素失調原因,但更多是外界影響。可能是被忽略、經濟壓力、人際關系緊張……總之,該為你母親產后抑郁自責的人不是你,而是當時讓她陷入困境、遭受折磨的人。”
穆子綏親自送艾布納出了門,顧驕在房間里面沒有出來。
他難免擔心,敲了敲房門。
顧驕手背胡亂擦了擦,跑來門口:“前輩。”他眼睛周圍的肌膚是粉色的,一看就知道掉過幾滴眼淚。
穆子綏想著醫生走之前的話,試探性問:“怎麼樣?”
“要我試著多和她說話,”顧驕深吸一口氣,露出一個隱約的笑。
漂亮朦朧,像曇花轉瞬即逝:“希望媽媽不會嫌我聒噪。”
穆子綏心里放下一塊石頭,摸摸顧驕的臉蛋:“你這麼可愛。”
誰又會不喜歡你。
顧驕仰頭看他時,眼睛亮亮的,還殘存著一些水光。
穆子綏心漏跳半拍,有片刻失神。
“要躲到我懷里來嗎?”
“干嘛啊?”顧驕帶點羞惱,看了一眼他。
才沒有要哭。
但說歸說,雙手還是很老實地,環住了穆子綏的脖子。
落在懷里的觸感,溫暖且柔軟,無論何時何地都讓人熨帖無比。
穆子綏手從顧驕脊背上撫下,停在屁股的位置,把他整個人托了起來。
掙扎反而會讓這個姿勢顯得更加羞恥。
顧驕紅著臉不動。
他不知道,自己掛在前輩身上的樣子,像極了樹獺抱著心愛的樹。
下午三四點,他們到城西的別墅去。穆子綏的爸媽回國了,無論如何都得見個面,在一起吃頓飯。
到了才發現,穆溥心和耿露出去赴朋友的約還沒回來。倒是小狐貍比他早來,已經垂著尾巴在玄關等顧驕等了好久。
分開這麼久,非但沒讓芙芙對顧驕感到陌生,反而更加“人來瘋”。
它最會耍無賴了,抱住顧驕小腿,嘴里“嚶嚶呀呀”喚著,便如愿以償被抱了起來。
芙芙胖到圓滾滾,皮毛摸上去的手感比秋日麥稈還要順滑。被撓到下巴,瞇起眼睛就是一副享受到不行的樣子。
穆子綏在旁邊看著有趣,又對著顧驕拍了幾張男友視角的照片。
桌邊擺著剛烤好端上來的一碟曲奇,散發著濃郁的巧克力香。顧驕看了好幾眼,但手摸了狐貍毛,沒辦法去拿曲奇。
“前輩。”他轉過臉,理所當然拜托。
穆子綏當然不吝于滿足他這點愿望,拿著一塊曲奇遞到顧驕嘴邊。
顧驕張口叼走了一半。而另一半,小狐貍一直用烏靈靈的圓眼目不轉睛地看,穆子綏投喂給它。
“汪嗷嗚!”芙芙高興地甩著大尾巴。它是個懂得感恩的小狐貍,被投喂了立刻坐直身體要舔舔穆子綏的手指。
穆子綏趕緊拿開手。
芙芙動作定格了起碼三四秒,任誰都能從中讀出它的委屈。
顧驕笑起來:“讓芙芙舔一下又不會怎樣。”
一笑,就看到他上唇邊沿沾著一些碎末。穆子綏貼上去,把甜甜的碎末盡數親掉。
親吻很快分開。
顧驕緊張到整個人都繃直了,這又不是在他們兩個人的小窩。他紅著臉埋怨:“你收斂點……”
“它剛才親到你的臉了,”穆子綏討價還價:“讓我親一下也不會怎樣。”
“前輩,你好幼稚的,”顧驕捏了捏小狐貍的爪爪:“非要和芙芙比嗎”
只是小狐貍涼涼的鼻尖蹭過了臉側,這也要吃醋。
他從捏爪爪中積攢了些許勇氣,趁著沒人,極快湊過去,親了一口他的男朋友。
不要醋啦。
芙芙覺得,穆子綏拒絕了它的主動舔舔,實在是太絕情了。
但沒想到更絕情的還在后面,穆子綏直接把它從顧驕的膝蓋上拎了下去!
實在是太可惡了!
兩個人的距離越來越近,顧驕往后退,直到完全抵在沙發靠背。
退無可退。
他討擾:“前輩,芙芙要鬧了。”
“你招我。”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在2020-12-16 05:11:16 ̄2020-12-20 00:19:14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投出手榴彈的小天使:陸早秋 1個;
感謝投出地雷的小天使:顧崩崩 1個;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26060093 5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