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穆子綏面無表情把他抱起來轉了個圈:“偷情。”
這種姿勢穆子綏喜歡用,顧驕不喜歡。雙腳離開地面, 騰空的那個瞬間, 顧驕還是一如既往的認為——太羞恥了。
等放他下來,他一定, 一定要……
穆子綏話語落在耳邊:“瘦了。”顧驕那些沒具體成型的打擊報復,一下子統統煙消云散。他就是這樣沒出息,只要前輩的一點點溫柔, 就會跟著變得毫無脾氣。
顧驕是瘦了, 穆子綏手在腰間輕輕一攬就能完全握住。
外景比之前城里拍更苦。
吊威亞、騎馬、下水……各種花樣輪著來。不單是人要磨合,環境稍微有個風吹草動,石力就要重來。這種情況下,助理跟著照顧得再仔細, 也補不上來多少肉。
他難免心疼,卻也明白這些都是演員這個職業無法避免的。
顧驕捉住穆子綏露在外面的手,冷冰冰的:“你冷不冷啊, 到車上去吧。”
保姆車上有小何預備下給顧驕替換的衣服,正好是當初他們在Souvenir買的那件很酷的外套。顧驕翻出來,遞給他。
穆子綏看了一眼:“不穿。”
“前輩,不要任性。”顧驕以為穆子綏是在挑剔衣服風格,“你要我穿?”穆子綏挑眉。
顧驕點頭,一副語重心長的語氣:“等下下車會冷的。”
穆子綏脫了外衣。長相上占優勢的人,穿什麼都是好看的。這件機械朋克與復古美學巧妙結合的外套,穿在穆子綏身上,既有年輕的鋒利獨特、銳不可當,又有種遺世獨立的優雅感。
就是——袖子短了,獨獨露出來一截手腕。
他眼中帶著謔意,看向顧驕。
顧驕的臉埋進抱枕,很不開心:“我還會長的。
”
穆子綏揉揉寶貝的腦袋,要多配合有多配合:“嗯。”
“前輩好討厭。”明明是他自己非要穆子綏穿上的,這會又嘴上不饒人,把鍋全都甩給前輩。沒見過這麼蠻不講理的可愛精。“好討厭”的前輩只好把人撈到懷里,一親再親。
他們兩個一點也沒有想出去逛的想法。見面時眼神一碰,就明白了對方在想什麼。
平城是個地級市,這些年還沒發展上來。導演看中了它還未被完全開發的原生態風景,千里迢迢跑來拍攝。
唯一隱私性強些的賓館就是整個劇組下榻的這家,自從他們過來了,狗仔就開始二十四小時蹲點。哪怕只是拍個模糊的正面圖,也夠寫一篇毫無意義半真半假的公眾號水文了。
再者劇組大牌不少,已經發現了好幾個私生飯跟蹤,處理不好還真挺麻煩的。
為了不引起關注,顧驕和穆子綏分時段從后門進去。
顧驕把房卡拿給穆子綏,讓他先上去了。
兩個人隔了八層樓高的距離,一個在房間,一個躲車里,煲電話粥。
這場面有幾分荒唐可笑,但有什麼辦法呢?他想見他,他也想見他。
大清早往窗外看,樹藤草葉均鋪了霜,天地均是白茫。
顧驕從衣柜里拿自己的厚外套給他:“這件可以穿。”他平時穿嫌長,塞行李箱帶過來預備加衣服時候穿的。
擠在衣柜里那麼些天,終于重見天日,外套上的奶香格外明顯。穆子綏笑:“有男朋友的味道。”
顧驕晚上被伺候舒服了,骨頭懶懶的。覺察被調戲了之后,面似桃花,目燦若星,微眺流睇都像嗔怪:“你閉嘴!”
窗外霜飔打著旋,吹殺一切生機;
窗內,正是春風沉醉。
穆子綏以探班的名義再次出現在劇場。
今天要拍大將軍奉新帝旨意,鴆殺廢帝的劇情。
新帝有意將被廢的周帝軟禁于梅園之中,并交予大將軍嚴加看管。梅園原是翠娘香消玉殞的地方,兩個人之間隔了一層又一層的新仇舊恨,同在梅園竟是從未見過一面。
大將軍帶著藥酒,頭一次去尋廢帝。廢帝在園中湖心亭,冰天雪地之中只穿素衣,執筆的手卻是很穩。他將御賜之物至于案頭:“請。”
親眼看著廢帝飲盡毒酒,大將軍匆匆離去。
監視的暗子最懂主子的意思,頭七后呈上廢帝當天絕筆。大將軍緩緩展開,紙上大片空白,唯有左上角以朱砂寫著兩行蠅頭細書,行文頗為雋秀。落在雪浪紙上,如白雪紅梅,殷殷點點。
——[君如無我,問君懷抱向誰開。]
顧驕在衣服里面貼滿了暖寶寶,又罩了件羽絨服,聽導演簡單說了幾句。
吳學青戲里把隱忍深情、殺伐果敢的大將軍演得像模像樣,戲外一點架子都沒有,揣著知心好大哥的心,特意跑過來打招呼:“學弟,我們爭取一遍過啊!”
顧驕好脾氣應了。
其實不消他說,脫掉羽絨服的那一剎那,顧驕忍不住打了個哆嗦,發誓絕對不要來拍第二遍。
冷啊。
道具老師早就鋪了雪景,看上去更加重了視覺上的冷感。
顧驕和吳學青把這段拍完后,導演在主攝影機里看了回放,總覺得差了些意思。
他揪起細節來沒完沒了,要是一處打馬虎眼過去了,每天都能想起個百八十遍。
“你們這個眼神戲太平,不夠濃烈,兩個人都心知肚明是最后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