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這樣,”顧驕略去了吳學青關于買房的探討,和穆子綏報備行程:“以后有空會和學長對戲,進組就會順一點。”
顧驕手上的石膏還有半個月才能拆,劇組那邊齊恒和吳學青都表示要延緩顧驕的拍攝,導演就把有他的鏡頭放到了最后的階段拍。
“學長?”穆子綏的關注點只在這兩個字上面。
“是啊,上次錄綜藝發現的。”小區已經有早桂開了花,行走在其中盡是沁人心脾的暗香。
穆子綏還是很計較:“不可以喊得這麼親近。”
“前輩……你在想什麼啊?”顧驕臉紅起來,不由自主強調:“學長他已經結婚了。”
穆子綏模糊不清的笑聲隔著手機傳來,顧驕收了腳步,走到桂樹旁邊的竹椅。
桂花最是難以藏住自己的心思,一有點動靜就紛紛揚揚落下,籠了顧驕一身。
他聽到穆子綏向來對他溫文的聲音,“就算是這樣,我還是會吃醋啊,小朋友。”
“不要吃沒用的醋,好好工作才對。”也許前輩回來的時候,還能趕上桂花的花期。
穆子綏免不了逗逗小朋友:“什麼叫沒用的醋?”
“因為……我又不會喜歡他。”
“那你會喜歡誰?”
顧驕終于明白過來前輩在捉弄他,一點也不想回答,“你好煩。”
穆子綏又在笑。
“不許笑了!”
顧驕看了眼顯示“正在通話中”的屏幕,幾乎能想象到穆子綏那種帶著笑意欺負他的樣子。
前輩真是太討厭了。
但那頭驀然說道:“很想你。”
顧驕那一點小小的生氣一下子沒了蹤影,他極輕極輕地回答:“我知道啊……”
……
他們一直聊到顧驕手機沒電才結束。
穆子綏辦公室亮著燈,周圍是一片寂靜。有些部門的員工已經回家,而有幾個部門還在加班。他在這,就是為了等一份被打回重做的文件。
來交文件的美人金發碧眼,雙手搭在辦公桌上,含情脈脈地詢問:“穆,周末喝杯咖啡嗎?”
“抱歉,我有對象。”穆子綏公事公辦的語氣。美人卻一點也不氣餒,只是一個小小的碰壁。穆氏資產雄厚,年輕的繼承人又如此完美,很難讓人不為之賭上一把。
她踩著高跟,步伐婀娜,從外側繞進來。穆子綏索性站了起來:“再多一步,你就可以走人了,艾琳娜。”
艾琳娜識趣地停下了腳步,嫵媚一笑向他道歉,并祝他和愛人有美好的夜晚。
多虧了禮節性的最后那句話,她這個月的獎金在無形中保住了。
穆子綏待她走后開了新風系統換氣。他難免有些遺憾,如果小朋友愿意把戒指交付給他,那麼就不會有人再懷著這樣的心思來試探。
吳學青到底是影帝,和他對戲時,顧驕學到了很多。
他們約了第二次對戲的時間。
顧驕再去時,卻在吳學青家里見到了齊恒。吳學青至今仍未發現他們之間的齟齬,笑著招呼他到客廳吃西瓜。
齊恒徑直從沙發上站起來,過分殷勤地詢問:“手還疼嗎?”
顧驕沒有理會,看到齊恒后就沒了對戲的心思。
他在門口不動:“學長,我今天還有點事,沒辦法對戲了。”
“多大點事啊,你打電話告訴我一聲唄還跑一趟。”
“那我先走了。”
吳學青沒想那麼多,“去吧,路上小心啊!”
齊恒跟在后面也告辭了,吳學青這才發覺事情不那麼對頭。
顧驕在前面走著,自然清楚后面有人跟著。他索性轉過身:“有事?”
齊恒沒料到他會忽然回過頭,又把原來問的拿出來問:“你手還疼嗎?”
“不疼。”
干巴巴說了幾句,氣氛僵硬到再也無法進行談話的地步。
齊恒大拇指和食指指腹搓動了一下,那是他要抽煙前的習慣性動作。顧驕皺了皺眉,齊恒轉而整理了下袖口,并沒有去摸煙。
“明天有空嗎?”
“沒有。”
“但你明天沒有課,受傷了……應該也沒有接通告吧。”
過去那種時刻被盯著的窒息感忽然涌了上來,顧驕忍住罵人的沖動:“你管我?”
“我喜歡你。”
顧驕像是聽到了什麼笑話般,心不在焉回答:“那是你的事。”他連眉毛都沒有抬一下。
他生的好看。
就算這樣冷著眉眼,也無法斷絕旁人前赴后繼的綺念。
顧驕在想如何不暴露住址的情況下脫身。
齊恒想的則是,如何將面前的人再次抱擁和親吻。
他的目光沒有收斂,一直在顧驕唇邊、耳際以及領口逗留。齊恒走近了幾步,停在一個微妙的距離,隱隱還能聞見來自顧驕身上牛奶的甜香。
顧驕忍無可忍給了齊恒一耳光。
齊恒從這一巴掌里受到鼓舞,覺得兩人的距離還可以重新親近。
“可我和你……我們之間是不一樣的。”齊恒喉嚨口發酸,只會抓著這句話反復說。齊大少風光體面、恣肆妄為了二十來年,頭一次低頭,竟然這麼語無倫次、笨拙生澀。“我很在乎你,顧驕。”
“再給我一次機會吧,從頭再來。”
顧驕和齊恒的孽緣起源于當初的驚鴻一瞥,像極了他心頭不敢靠近的白月光。
不過在那之后,齊恒也沒弄混過。
不過眼下顧驕的神態云淡風輕、要笑不笑,竟然令他從中窺得幾分穆子綏的影子。